我于2017年7月末回到家乡,居住月余,这是十几年来在家停留时间最长的一次,切切实实体会到家乡的变化。
家乡在鲁中地区,一个丘陵地带的平原上,几百年来乡民耕种为生,即使到了现在,依然是农业大县,在周边较发达县市的包围中以经济地位低得可怜,但如果以环境和空气质量来验看,实属上等。
故乡的云、蓝天以及回忆
在北京的日子,隔三差五就是大霾天,想要晴天就等大风吹,所以每每有晴空,都是风在呼呼地刮,吹得一丝云彩也没有。若是有云彩在天边显现,那么距离重新起霾的时间就很快了。记不起天空的云彩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云的千变万化,在大霾天能看到前方的路已经不容易。然而即使是大风吹的晚上,天空也看不到几颗星星。直到我回到家乡。
到家看天气APP,北京PM2.5在80左右的时候,能见度是9.7公里,而家里是16.1公里,更好一点的时候,家东西方向的远山都能看到。在家的日子,北京大霾小霾不断,家里PM2.5始终没有过百。之前在北京的时候,我还担心父母不懂防霾的重要性,邮寄了一箱子的口罩,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去年冬天只在霾深雾重的几天家里才有些,其他时间用妈的话来形容就是:整天天蓝蓝的,白云飘飘的。
家里的蓝天白云是不错,有团成一团的,也有像棉絮一样扯了厚厚薄薄的散落的,有像海浪一样在半面天空铺开的, 有洋洋洒洒过不了多久被风扯走的,云的形态多样又千变万化。到了这里,才能体会秋高气爽是什么样子。
我在盛夏时节回到家里,大大的太阳炙烤着村庄,耳边是一声比一声更急促的知了声,说来奇怪,在城市中,知了简直是消了声,不仔细听都没有,只有去公园的时候偶尔听到那么一两只在叫,到了家里就不是一两只的问题,而是大合唱,叫得心烦意乱,恨不得堵上耳朵,说话声音小了都听不清。农家村庄多多少少都栽了些树,更何况我家位置偏一点,荒地多,树更多,这些知了从早叫到晚,我问爸,以前知了也这么叫吗?他笑答,以前也这样。我嘀咕,怎么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知了扰得午觉睡不成,公鸡则是半夜开始打鸣。农户基本都会养上几只鸡,我家养有雄壮威武侧看很像中国地图正面看鸡冠通红毛色油光水滑的大公鸡4只,4只半夜发威的力量很强大。第一夜大概3点左右,第二夜大概3点半左右把我吵醒,公鸡开始打鸣。公鸡打鸣是轮换着来,不是我家4只轮换,是和周边叔叔大爷家一起轮换,比如我家的公鸡叫第一声,隔壁大爷家叫第二声,后面一哥哥家第三声,再一个哥哥家第四声,隔壁三叔家第五声,再之后远远传来一阵鸡鸣,我家鸡又开始叫。这样一轮一轮不停歇,直到太阳升起。有的时候我怀疑,它们用这个在交流,传达信息,因为每只的叫声还不一样。总之,刚回家的时候半夜被鸡叫醒持续了一个星期,半个月后我已经适应良好,感觉不到鸡叫了。
想出去串门也没啥人可走动的。天太热,街面上就没几个人,小时候那种几个小孩子大热天到处窜的场景是再也没有了,现在都把孩子看得比眼珠子还珍贵,大热天就得在家吹空调。再就是我熟识的同龄人都不在家,姑娘们都嫁出去了,男生们长大出去打工,这种不年不节的日子很少有年青人在家。于是我最多只能到自己屋顶上东张西望。
时值傍晚,太阳在西方洒下余辉,落日的地方变成红色,整个村子是安宁的,偶尔街面上有骑着电动车归家的人,小时候的傍晚经常有家长站在门口喊:**,回家吃饭了——!然后小伙伴听到呼唤迅速跑回家。现在这种呼喊已经没有了。已经长高的白杨树重重遮挡了我的视线。弟弟曾经拍过一张照片,是冬日的傍晚,寒冷的日光斜照在光秃秃的树梢,名字是“儿时的故乡”。与冬日对比,挂满绿叶的树使人不那么惆怅,却依然怀念远去的过往。那时,我们俩在家经常在屋顶乘凉玩耍,聊聊天,吃过晚饭之后在屋顶看星星,能看到斜斜的整条银河,辨认自然课上的星座,偶尔还有一划而过的流星……而今,他也不在家,我于是更加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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