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说出“痛苦是灵感的源泉”时,很多人肯定会反驳我说“快乐也是灵感的源泉呀”。如果说创作必须基于痛苦或快乐的经历,往往人们也更愿意选择后者。虽说痛苦是我们不忍回忆的过往,但它的的确确地在每个人的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成为我们最刻骨铭心的记忆,而且比快乐所带来的瞬间感受更加强烈持久。因此痛苦也是另一种幸福,它可以为我们的写作提供灵感和素材。
前些天,喻虹老师来到我们学校进行写作系列讲座。她是中国作协会员,毕业于鲁迅文学院,现致力于儿童文学创作。已经出版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儿童故事和小说集,并深受大家的喜爱和欢迎。正如她本人所说,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都以为她是一位很年轻的作家。其实不然,喻虹老师已经与我们存在代沟的年龄差距了。首先得感谢父母把她生下来,给了她一副好皮囊。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得感谢自己徜徉于儿童文学的海洋,守住一颗童心下还能永葆青春。
喻红老师给我们讲了一段她小时候刻骨铭心的经历。那时的她体弱多病,父母像对待宝贝一样爱护她。有一天,一位算命先生经过她家门前,扔下一句话就走了。“这娃不能放在自家养啊”,或许是迷信,亦或是害怕,就这样她被父母送到了外婆家生活。由于外婆家那边没有与之年龄相仿的孩子,她时常感到非常的孤寂。而她最期待最高兴的也就是父亲每隔一段日子都会骑着自行车,从乡间的小路上风尘仆仆地赶来接她回家。有一次,父亲照旧出现了,并且带来了一袋囊鼓鼓的包裹。可是,这次父亲并没有接她回家,而是悄悄地中途溜走了。等她气呼呼地追到小路一端,只望见那父亲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另一端的尽头。她孤独又无助地默默流下了眼泪,心里始终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后来,当她打开那包裹一看,里面除了换洗衣服外,还有一本连环画。画上附带的字虽然不认识,但这些图画在她的脑海中连串起来组合成自己的独特故事。她再也不感到寂寞,把连环画当做自己最亲密的伙伴。以至于后来要求父亲可以不用带她回家,但必须每次都要带本连环画过来。
当喻虹老师说到这里时,其实我很想说感同身受。小时候,生活在农村,迫于生计,父母外出打工,把我暂托给亲戚照顾。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心里感到十分的抵触。白天不愿意去学校上课,晚上经常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那段时光,我最开心最期待的事情也是母亲每隔一个月会回来看我一次。相聚总是短暂的,离别也总是伤感的。差不多每次母亲要走的时候,我都会大闹一番,哭着喊着要她把我一起带走。可是我只能硬生生地被亲戚拽住,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向我恨透了的那个远方离去。有时我与亲戚就像动物与猎人之间的搏斗一样,一场较量下来,双方都精疲力尽。于是他们常常跟母亲抱怨“你就不要再回来看她了,免得每次都要这样折腾。”这反而让我更加的恨起他们来了,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小孩对爱的渴望,以及得不到父母陪伴内心的煎熬。
最让我刻骨铭心的还是那一幕:母亲回来看我了,却也是背着我中途偷偷溜走的。等我反应过来,亲戚一如既往的像家常便饭般来把我拖住。我对他们拳打脚踢,眼泪和鼻涕一起飘出,嗓子嘶哑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平常我挣脱不了他们的束缚,只能做一些无用功。这次好像长久以来的思念化作一股巨大的力量,帮助我驱使我挣脱开来了。我飞快地跑出村庄,生怕他们再追上来。光着脚丫踩在沙粒石子裸露的地上,脚底什么样的感觉已经忘了,一心只想追上母亲,见她一面,要她带我走!现在回想起来,不得不惊叹被自己激发出来的运动潜能。终于追上了,也见上了,但我却被母亲无情地推开了。当班车关上门行驶时,我甚至有跟在它身后奔跑的冲动。那时的我非常羡慕弟弟,为什么他可以跟在母亲身边,而我却不能。我恨自己不够聪明,不知道母亲工作的地方在哪儿;我恨自己不够勇敢,为什么不跟上那辆班车,即使走上一天一夜也无所畏惧;我恨自己不够懂事,明明知道母亲也不容易,为何情绪这么激烈,要拼命缠着她。
喻虹老师和我小时候都有着相似的经历,这些经历都成了我们最刻骨铭心的记忆。老师以这些记忆为灵感,激发了写作的热情,铺垫了文学的路程。而我的心思没有那么细腻,文笔也没有那么出彩,自然也就没有把这些经历像老师那样发挥其应有的用处。但我始终不后悔曾经经历过,因为它像宝藏一样,藏在我心底的某侧,待我用时随即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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