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佛粥交相馈,更觉江村节物新。
——陆游
古时候,每年农历腊月初八,人们都会祈求丰收、祭祀祖先。最初,腊八粥或许跟佛教有关,珠流璧转,兼容并包的中国文化逐渐将其化为民间的习俗。
中国人的传统节日,总会过得有声有色,离不开富有仪式感的佳肴,落定舌尖上那份家的味道。
应了那句“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厨房与爱”,无论多么波澜壮阔的人生,终将还是包裹在热气腾腾的烟火人世。
腊月的屋外朔风凛凛,正是三九天最为坚冷的日子,人们都渴念温热的食物,好熬过漫长的寒冬。老话说,等捱过这凛冽的冬,春日就在望了。
就像炉火上噗噗微滚腊八粥,不慌不忙,一切就交付给处变不惊的时间吧。
粥是家常质朴可亲的食物,可温热丰实的腊八粥,其包罗万象的配料更彰显着厨房里“熬粥匠人”的体贴与爱意。
传统的腊八粥,需在文火上慢煮细熬。米粒入水,沉潜四散,友好地同其他食材在沸水中翩翩起舞,米粒开花吐露着甜香,绵软的红豆点染着节日的喜庆。
时间在锅里优哉游哉地蒸发,温柔细腻,沥出无限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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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实无华的五谷杂粮,却能成就轰轰烈烈的浪漫,别有滋味的记忆。
“昔一粥而聚,今一粥而散,若作传奇,可名《吃粥记》矣。”沈复夫妇被逐出门时,芸娘忆因粥而聚的往事犹在眼前……沈复深夜腹饥,可仆人给的枣脯太甜,芸便暗地里牵着沈复,为他私藏好了宵夜——暖粥和小菜。
不过,毕生流离红尘的木心,却未寻到一位似粥温柔的人。
可木心对粥则颇有研究——在《少年朝食》里道:“美粥岂易得,煮粥犹填词;稀则欠故实,稠则乏精致。”
粥字是“鬻”字简化,从字形看,底下是一个鬲,米字两边热气游弋,是米在热气中成糜的景象。水米用心交融,绵软顺滑的粥底,方可飘出浓郁的米香。
腊八将至,若是厨房的炉火上有粥在煮,熙熙融融顿生暖意。屋里弥漫的香气如蒸汽熨斗,瞬间能抚平浑身疲惫的褶皱,也让味蕾稳获无限的满足。
人生多少也像点儿腊八粥,我们在人世间的这口瓦罐中慢慢“煨熬”着,岁月的文火褪去了彼此的涩重,戾气悄然溜走,留下的皆是温柔……
摘自为你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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