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潇和齐峰峦回来后并没有回凌潇阁,而是去了罂粟谷与青璋会面。虽然猜不透青璋约在那里的用意,但尘潇也确实想去看看。刚好依清绝带着几大长老去参加王后下葬。这也确实是一个去罂粟谷的好契机。
不过,尘潇找青璋是为了鲛珠之事。他与浮华并不认识,听雨在黑白泽林遇到浮华以后,云师派所有事情浮华都不曾出面。事情不明了以前,他也禁止了听雨再回门派。
想来想去,或许青璋会有办法。青璋剑柄的圆形印记应该是嵌入过东西。芜幽又提示他,鲛人只有死了鲛珠才会离体。
那鲛人死在了青璋怀里……
他分析,浮华身上的鲛珠可能是鲛人托青璋给的。如果是这样,由青璋出面借用,浮华本人也未必怀疑。
……
罂粟谷异常安静,一个人也没有。
齐峰峦有些警觉。他现在,对昆吾派的人没有一分一毫的信任,包括青璋和云锦。
尘潇看出他的心思,给了他一个没事的眼神。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从两人身后传来。两人同时回头,正是青璋。
“我把人都遣散了。你们放心。”青璋走到二人面前道。
尘潇还没有开口,她又道,“我不是特意约在这儿的。是正好……”她顿了顿,轻轻触了触脸上的轻纱。“芜幽约在了这里帮我看伤。我原本以为你们会一起来……”
尘潇和齐峰峦同时吃惊。
“芜幽?”
“嗯她刚走,青衫同她来的。说想见一下云锦。我这才知道,云锦不在凌潇阁。”
尘潇心中一沉,对云锦的内疚又加深了一度。但是云锦没回门派会去哪呢?
青璋抬眼看着他,“放心,我知道她去哪了,已经派人去找了。这些时日劳烦凌潇阁照顾。”
这一次,尘潇并没有与她客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齐峰峦眯了一下眼,倒是对青璋恰到好处地扯开话题有些不屑。
“你找我什么事?”青璋问道。
尘潇看向齐峰峦,“等我一下。”说着,与青璋一起去了罂粟谷阵门前。
当日罂粟谷异动,尘潇也不知自己怎么从剑魂池忽然就到了这里。他仔细观察阵门,想看看剑弈魂是不是在罂粟谷与剑魂池之间设了什么穿行的秘境。
青璋见他望着门不说话,忽然有些紧张。
尘潇蹙眉看着罂粟谷,“你怎么看那些寓言?”
尘潇这句话一出口,青璋吃了一惊,体内莫名袭上一股寒意。
“梦而已,信则有,不信则无。”
尘潇转身看着她,眼中少了从前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陌生的清冷,“如果是这样,太康王应该直接杀了我以宣天下,他不信,所有人也不应该信。”
这话让青璋倒退两步。
尘潇见青璋僵化的表情,忽然有些愧疚。转而问道,“你脸上的伤……”
“没事。”青璋低下头去,以掩饰自己慌乱的心情。
“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青璋抬眼看着他,有些惊讶。
“我想借用浮华的鲛珠,你可有办法?”
青璋不敢想象尘潇是如何知道浮华身上有鲛珠的。她愣了半晌才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帮一个人找东西。”
这一瞬间,青璋心中莫名涌上难过。尘潇要帮谁呢?是芜幽么?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她没有再问,只是轻轻说了一个“好”。
“多谢。”尘潇说完,又观察起罂粟谷,一边问道,“罂粟谷开启之事,可有什么进展?”
“罂粟谷的结界是忽然松动的,我们仔细查过,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现在除了听说有人看见过邪魂,还是没有线索。如果真是邪魂,也不无可能,毕竟我和它交过手。虽查不出那邪魂身份,但它的目的恐怕不只是制造一时的混乱。”
“能在整个昆吾派和依掌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松动罂粟谷的结界,想必这邪魂境界已是我们难以想象的了。不过确实如你所说,它松结界应该不只是为了给昆吾派造成混乱。”尘潇看向青璋,面带一丝疑惑。
“昆吾派是那件事的主力。撼动罂粟谷的结果无论是挫伤昆吾派还是促使几大门派互相猜忌。如今看来,受益最大的还是宗布教。”
尘潇转身看着罂粟谷,手指在腰间盘了盘叹道,“宗布教?投毒瘟疫,搅乱中原,挑拨九大门派与王朝的关系。”尘潇嘶了一声,看向青璋,“若是为了报复,看着对方自乱,坐收渔利就好。为什么非要以身为饵,引起战争呢?这对载天都有什么好处?”
青璋心中一颤。
“青璋。”尘潇眼神微暗,似是心中有了挣扎,“你有没有想过,仙然身上的神灵契从何而来?她又是怎么背着你,得到修炼邪蛊阵的办法的?”
青璋的心绷着,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当然知道尘潇是对依清绝甚至是整个昆吾派都不再信任。
尘潇见她不说话,微微叹了口气,“万事小心,这个世界上可能有人,比你自己更了解你自己。”
青璋看着尘潇转身的背影,心中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当年你从剑魔冢被救回来,王朝下令清缴凌潇阁,收回都广野。我没有办法阻止……”青璋不知自己是如何说出这些话的,她也不管尘潇有没有在听,继续道,“在保你和保凌潇阁之间,掌门只能选择保你。对不起,我没有权利不让你恨。可是,他也不想……我……我也不想……”
尘潇顿住脚步,转身看着她。眼中没有怨恨,也没有震惊。好像这件事他最开始就知道一样。
“你别这样……”他语气淡若微风,不含任何情绪。
青璋双手抱头哭道,“你恨我吧!恨我就好……”
尘潇几步到了她面前,抓住她的胳膊急道,“青璋,别这样……”
这多年来,青璋一直情绪稳定,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过。尘潇当然知道,她是剖开了自己血淋淋的胸膛给自己看。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一幕。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当一切了然,他却成了伤害别人的刀子。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不肯直面两人之间问题的直接原因。
他将青璋按到怀里安抚道,“有些事,不要再说。谁都没错,是世道错了。”
齐峰峦站在远处,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见他们抱在一起,不免有些奇怪。他无奈叹息一声想别过脸去,却忽然看见芜幽正站在自己身后。顿时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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