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虎》

《虎》

①猎人

你是有多厌倦我们

才独自在人之外飘零

迎风而上

前往机密的核心

去见证传说中最后的空旷

与寂静

你的心朝向过去

久远的图腾，从不迷失

爱着，忍着，问着

并沉醉其中

你一路追寻

雪地上狐狸的爪印

而那传闻的虎

正可怕地靠近

树木哗哗作响

总有两个自己，总有两个

猛的一转身，子弹穿胸而过

血的帘幕迅速升起

喂！我看不见你的脸

有时候我想，那好吧

我是密林的攀谈者

是虎，是闪烁的鹿

但至少不是一个

呵着虚无，诅咒时间的诗人

喂！朋友，我握着矛

时刻准备着，准备着

身死荒野，月

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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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狐狸

深夜里总有什么活在别处

像一只狐狸逃离

——假象之林

它在寂静的空地来回地运动

嗅着满地枯叶

寻找星宿的谜语

莫名的气味，转瞬即逝

雪地上印满迷乱的足迹

无休无止的呓语啊

                    呓语

越来越近了

虎从熟睡中站起

低声撕吼

隆隆，如雷音

“活着，只是更为悠长的失眠”

于是你开始奔跑，突围

直到钻进头脑的黑洞

文字业已醒来

躺进一杯浓烈的酒

呵！更难咽的绝不是你

然后流泪

纵然皓月在首

这夜里竟没有一点点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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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虎

真是美妙

你们都不敢看我

目光里的深刻

只是暗自描绘那个

心惊肉跳的符号与花色

听！浩瀚源于沉默

而杀戮，源于

我同你一样的饥饿

可——

你并不知道昨天是什么

跳跃，进食，休息

反刍，再跳跃

既不忧郁也不烦恼

欢快着忘记着，如此

轻松，而不像我

永远只是独行的单个

当夕阳紧贴后背

我便黑暗里舔润着自己

伟大的意志，反复，反复

的发烧，使每个猜忌，零碎

和尖利都汇聚，爆发

出呼啸，惊起一只玲珑的鸟

飞过血腥，高声呼喊

虎！

这世界人声鼎沸

戏剧层出不穷

而我一张嘴

你便掉进我的真实里

崩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