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猫

2017年2月24日，6℃，湿冷。我如果说今天是特别美好的一天不知道会不会让体感温度变得更舒适一些。

今天一早德邦的小哥打给我说水槽到了，约下午2点收货。1点的时候我坐在汉堡王靠窗户的位置，前面一个顺丰的小哥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在等单，对的，顺丰也加入到了送餐行列。这个小哥经常能在汉堡王室外餐桌看到他，有时候和饿了么一块儿玩儿手机，有时候和美团一起。多数时候，只有顺丰一个人，比如今天。头盔是从来不会摘下来的，估计这样抢单送餐的时候能更快一些，美团单多，时常丢下顺丰一个人坐在汉堡王门口，小哥的表情有点落寞，我想下个顺丰送餐的app，这样下次他送来的时候，我能小声给他讲一句“加油”。今天太冷了，小哥人单薄，瑟缩在顺丰黑色的外套里面，衣袖太长，裤腿也太长，头盔摇摇晃晃的，他的脸躲在头盔后面，眼神有点茫然。

落地玻璃很干净，商场的人正在清洗，左边人行道忽然急匆匆跑过去一条戴着鲜红项圈的拉布拉多，叼着一只粉红色的塑料提篮，此处应有表情包哈哈，估计是被主人派出来跑腿买东西的，我瞥见篮子里有零钱，拉布拉多一溜小跑熟门熟路拐进旁边路口，我看看吃了一半的汉堡，如果不是没吃完，我觉得我应该跟踪一下这条有故事的狗——摄影师准备，灯光准备，来话筒递一下，拉布拉多先生请说出你的故事，请问照顾懒癌晚期的铲屎官是否心累？

1：40，刚上车转出车库，电话响了，德邦小哥打来的，我看狗看得忘记了时间，连声抱歉表示已经在高速上，很快就到。小哥说不着急，你开车慢一点，我等你就是。一路飞车过到江的北岸，创记录17分钟到小区，路上总不心安，自己忘了时间让人家等不好。跳下车买了一罐咖啡给小哥表示歉意，小哥帮我拆开验收，一边说你很着急吗。我尴尬地哈哈两声，其实不是我急，我是怕耽误你时间。小哥一边撕包装袋一边说今天不忙，下午就送两件而已。是这个区的人们都从来不会忙忙慌慌的么，每次一跨过江我就感觉空气都慢下来了，连能见度都自动进入莱卡模式。

接下来我穿过老街，窄小的老路，到处是弹坑，老街不长，却热闹，人车混行，有拄拐的，有推婴儿车的，还有占领机动车道摆摊的，城管大叔们笑呵呵让小贩挪挪，再挪挪，你挂到别人车了撒。集市路上人声嘈杂，唯独没有车子摁喇叭，司机们就安安静静地踩着刹车跟在人后挪动。我关闭了车窗，看着熙攘的人群和安静的车队，车子音箱里是彭飞和秦立巍在合奏《夜晚的猫》，秦立巍的大提琴很用力地在表达一种独特的情感，他构筑了一个夜色笼罩的市镇，有霓虹灯的街道，生涩而美，然后你在琴声里用20厘米高的猫视觉穿梭在有积水的后巷，对，时而跃上生着玻璃刺的薄墙，时而经过喧闹的酒馆，店招上的霓虹彩灯有一半在闪烁，灯光挣扎了几次终于熄灭在猫身后。当猫得意地回转身舔舔爪子，彭飞用令人意外的小提琴演奏加入其中，瞬间弥补了你聆听时心上觉得空白的一部分，合二为一，然后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