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第一次来深圳找工作的时候是抱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那时候刚毕业没有工作,不得已在西安临时把自己贱卖给一个跨境公司,业务做不起来,每天被领导精神摧残,日子过的暗无天日,痛苦至极。每个月赚三千多块钱,交完五险一金所剩无几。一天三顿饭都不敢吃的太饱。顶着压力和焦虑,内心烦闷,有千万种委屈和不甘憋闷在胸中,几度想哭却不知从何哭起。
晚上躲在出租屋里,看隔壁那个已入社好几载的男人呆头呆脑的抱着考公资料埋头苦干,我对这座城市感到绝望,也对未知的路充满了迷茫和困惑,可我内心深处明白,考公,或者留在西安苟且偷生,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去流浪,才是我的宿命。
那时候我已经对自己的那一纸毕业证书没有了任何信心。流浪,哪怕是沦落到去某个餐馆擦桌子洗碗,我也要去远方流浪。是为了遇见那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或者老奶奶,为了成长成为我自己。
我想象着,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午后,我遇见她(他),面带慈笑地惬意地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我想先扑倒她(他)怀里痛哭一场。
她(他)说:“孩子,我认识你”
然后我要问她(他):“为什么我什么亏心事都没做,怎么会感到这么痛苦。我的确做不好那些繁琐的业务,也的确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可我觉得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要如何才能解脱?”才能得到灵魂的安宁和平静的快乐?”
我还想问她(他):“您的一生都做了什么事,又遇见了什么人,在重要的十字路口做了什么样的决定才没有辜负生命?”
这以上就是我漂泊的目的,是我想寻找的答案。
眼下已经二零二二年末了,我是二零一九年这个时候来深漂的。这三年我经历过一些事,从刚开始来到深圳对生活和这座城充满向往和热爱再到对他们感到失望和逃离,再到重返深圳。每一步都不是我的任性妄为,每一步都是我绷到极限才做出的选择,这其中能解释清楚的也许只有缘分二字。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怎么回事,也许是之前很多事都用力过度,现在就特别随缘。时间到了,缘分到了,我觉得我应该离了,我就会执意离开,想清楚了接下来该怎么走我就会回来。这看似在走回头路,但心态已然不同,损失的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份高收入却又有相应压力的工作而已。那并不是我在乎的东西。我真正在乎的是我内心的感受。
这三年我没有如愿遇见那个幻想中的老爷爷或老奶奶,但是我遇见了那个向我走来的遍体鳞伤的自己。遇见“她”的时候我痛哭了。那是一个周日坐着公交车去图书馆混日子的路上,一句歌词:“极寒之雪飘到哪里才是家”让我决堤。那一瞬间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心一直是冰凉的。
遇见“她”的时候,我像一个老母亲一样心疼自己,只有我知道她这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她压抑了什么,承受了什么,又忍受了什么。而她的坚韧,勇敢,包容和不屈,还有她心中坚守的那份信仰让我感到钦佩和欣慰。
如今我既已是个妥妥的成年人了,我便有责任让这孩子在我这里有个落脚之处。她的美好,她的不安,还有她的不堪都安放在我心里。时间会抚平伤痕,而她坚守的那些信仰从今往后由我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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