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些事情,有那么一些难以名状的感动,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无法懂得,当我们懂得的时候已不再年轻。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但有些东西永远无法弥补。然而,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带回满身木棉和紫荆的清香,带回那些属于我的闪闪发亮的感动。
童年
有那么一个地方,那里的山坡上的芊芊细草渐渐滋成一片密密的厚发,林带上淡淡的绿烟也会在像现在这样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凝成一堵黛色的长墙,我的母亲的胎盘和我的脐带至今像门神一样镇守在那里,它坍塌的废墟上,我的祖父和祖母的阴魂已开满了朴素和渺小的菜花,那里就是我的家乡——甘肃天水。
从小在那晚霞烧起的黄昏里,我的舅爷总会牵着我的手,走过依旧散发着泥土清香的田埂,走过与地平线拥抱的落日,走过被牛皮鼓震得隆隆作响的黄土高坡。从此,五里一村,十里一镇,高音喇叭里的秦腔似春日争艳的花朵,此起彼伏,互相交织、冲撞、冲破了我的耳膜,震撼了我的心灵。生活便有了乐趣,高兴了,唱“快板”,高兴地似喝了烈性的酒,想冲向天空,把整个身心都粉碎在天空;痛苦了,唱“慢板”,揪心断肠的唱腔却表现了那么有情有味的美,熨平了自己心中愁苦的皱纹。从此,每每村中过红白喜丧之事,那必是要包一台秦腔的,生儿以秦腔迎接,送葬以秦腔致哀,似乎这个人的世界,就是秦腔的舞台,人只要在舞台上,生、旦、净、丑,各具其真。
对于这个令我一回眸就流泪的家乡,那里是一个单纯清澈而又丰厚充实的世界,那里有着深厚,悠久历史文化传统的秦地人,连同潜藏在他们意识深处的刚烈、粗放、隐忍的民族气质和他们精神上自己自足的生存状态,都足足让我感动。
在人间
正如三毛在《拾荒记》里所写:“我有一天长大了,希望做一个拾破烂的人,因为这种职业,不但可以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同时又可以大街小巷的游走玩耍,一面工作一面游戏,自由快乐的如天上的飞鸟。更重要的是,人们常常不知不觉得将许多还可以利用的好东西当作垃圾丢掉,拾破烂的人最愉悦的时刻就是将这些蒙尘的好东西再度挖掘出来。”
也许有很多人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成为拾荒者呢?可是在拾荒者眼底的垃圾场是世界上最妩媚的花园,当他们欣喜的发现一个还没有完全枯萎的生命,那份心情是十分感动自己的。
拾荒的乐趣,除了不劳而获这实际的欢喜之外,更吸引人的是。它永远是一份未知,在下一分钟里,能拾到的是什么好东西谁都不知道。正如《阿甘正传》里阿甘妈妈所说的:“人生就像各种各样的巧克力,你永远不会知道哪一块属于你。”而对于拾荒者也这是这个道理,他们饶有兴趣的玩着这个没有终止,没有答案,没有结局的迷宫游戏,却在此中获得莫大的乐趣。
拾荒者让我感动的是他们以一种“视而不见”,完全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的那种傲人的姿态和一种玄学家执迷的格物精神,仔细的挑挑拣拣,认真的对待自己的工作和人生。
我的大学
太阳落下去,在它重新升起之前,真的有那么一些人,你以为还可以像昨天一样和你在一起的人,就从此和你分别。也许将这样的事实放在往日的岁月里,我早已是泪眼婆娑了,但我的大学教会了我成熟,以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而不是“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的哀婉;以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而不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忧愁;以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而不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凄凉。以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以一种洗刷乐偏激得淡漠,以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让我即使身心俱惫,但仍会冷静处事的心态。
我的大学生涯才刚刚开始,我还以一种新奇的姿态在不停的探索,也明白“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在这片人才济济的沃土上,不断提升,即使会独自一人,但我却倾心于这一份属于自己的寂寞。而在我的大学,这个亚社会里,我依旧感动于真诚的笑脸,未脱稚气的友好,以及慢慢变得成熟的心智。
走过我纯洁无瑕的童年,游荡在酸甜苦辣的人间,步入我五彩缤纷的大学,在懂事之前,动情之后,我学会心怀感激之情,学会不让磨难磨去我内心的感动,学会不让坎坷扯平我嘴角的笑容,学会让苦难变得芬芳,学会释怀,学会也许一辈子我都平凡,但我一直都快乐,学会也许一路我都坎坷,但我一直都无悔。
201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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