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向明,有个曾经的小花园,连接着东操场与西操场。
小花园的北边是个小池子,每次经过都会瞄一眼,期待它可以喷一下水,因为它偶尔真的会喷一下。小池旁当然会有小凉亭,亭里有石凳子,两小排,下象棋的好地方,或者背背英文心情也会不错。
连着小池的是个石头的大葡萄架子,上面攀着爬山虎,有没有花就不记得了。架子贯穿小花园,形成过道,虽然宽,却通常只能走一人,因为里面停满了自行车。小池的背面是个圆形亭子,喝砂滤水的地方,也是体育课上女生们休息的地方。
葡萄架子的另一边是座假山,被青松与竹林围绕,高有两米多,山顶的那一小片空地便显得谧静而“与世隔绝”,于是它就成了小伙伴们的无法无天的乐园。
“你打牌吗?” Johnny问道
“打啊。” 我傻傻回答
“四十分会吗?” Johnny好有兴趣地再问道
“…不会。” 我傻傻回答
“那我教你,很容易的。” Johnny提议道
“好的呀。” 我傻傻回答,“可是到哪里去打?”
“小花园啊,放学后没人,山顶老隐蔽。” Johnny有一丝狡猾的笑容。
“好厄。” 我傻傻地笑,带着一点兴奋。
刚入初中,真有点不适应,心有点野,想到从没在学校打过牌啊,真刺激。于是,期待着放学。
说到扑克牌,我真是喜欢的,在幼儿园就开始玩争上游,小学的时候玩关牌,通五关,钓鱼,算24点,都会,这40分好像听过,还真不会。
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我伸个懒腰,赖在座位上,按照Johnny的经验,边做作业边等着同学们都走散了,才背起新书包,走出教室。下午三点半,新大楼喧闹了一天,此时好安静,空荡荡的走廊走路走重点都会有回声。
出了新大楼大门,阳光灿烂,前面的两块绿化地上,绿油油的冬青叶子们闪着有点刺眼的光。我往右拐进自行车走廊,有车篷,所以凉凉的舒服。
路过小池子,瞥一眼粼粼的池水,然后走进大葡萄架,原本塞满了自行车的通道现在只有两三辆孤零零停着。我翻过铁栅栏,顺着一条隐约的小路往假山顶爬去。
山顶已隐隐有人声,走近看,除了Johnny,竟然还有三位同班女生,Hui、Wei与Wen(此处略去若干对MM的美貌描写,总结为一个形容词,清纯)。我傻傻笑着打招呼,心里不禁对Johnny刮目,真有女生缘啊。
假山的山顶并非光秃秃的泥地,散落着好多的大石头,中间这块最大,且关键是它有平坦的表面,而大小则是刚刚好能发四墩牌。环望四周,只见抬头的一片天,茂密的青松仍然遮挡着视线,里面看不见外面,外面更瞧不见里面,忽然有点怀疑是否是某个学长透露给Johnny这么个好地方。
我放心地挑了块稍平的石头坐下,Wen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新的扑克牌。五人中,Johnny与Wen是会玩的,其余三个就听着他们的讲解,试着玩。啊,真有趣!怪不得我不会,原来是要四个人做二对二的对抗。
独生子女的我平时是一个人玩接龙,算24点,最多和邻居争争上游与钓鱼,争上游打分数倒是有的,但与40分差别太大太大。于是乎,我被深深吸引了,超级的兴奋。
不知不觉,已是太阳西下的时分,天色迅速暗下,而我们直到手里牌都看不清了,才不舍的作罢。背上书包,一个隔着一个的离去。出了校门,我马上撒腿往家里跑,心道还算好,功课做完了一大半,晚归便有了理由。
就这样,小花园成了我的最爱,待在山顶的时光越来越多,参加牌局的同学也多了起来。与此同时,Johnny的女生缘也越来越多。有一天,来了两位超级美女加入,居然是外班的,她们谈论着一个我从未耳闻的名人,谭咏麟。我一边钦佩Johnny的风流,一边傻傻的打招呼。声音好听的女生后来成了我高中同班,也成了我的今生好友,Elaine。另一位女生,有点黑珍珠的感觉,Johnny亲切的戏称她为“杨靖宇将军”。
渐渐的,40分开始有点腻了,大家都开始算牌,都成老手了,打牌时更多的欢乐则是聊天开玩笑,友谊是在不知觉中建立的。直到有一天,我又兴奋了一下,因为加入了一个男生,海龙王。海龙王上来就很屌的说,40分没劲,我教你们一个新的:赶猪猡。
美好的时光从来就是短暂的,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山顶有牌局飘到了班主任宋老师的耳朵里。所以,那天成了悲剧,被抓当场,结局便是扑克牌被没收,第二天放学,我被叫到宋老师办公室训话,还好只有另一位老师在场,咦,咦,那不是体育王老师吗?我忽然隐约的有点明白,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翌日,
Johnny又笑着凑过来问我:“你会麻将吗?”
“会的呀。”
“玩吗?”
“上哪里玩啊?”
“走,去我家。”
山顶牌局没了没关系,小花园依旧在,它陪着我度过了中学六年的青春,看着我成长,看着我和初恋从它身边一起走过。如今,它已如硝烟般飘走,带着所有人青春的记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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