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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人的孤独,不在现实生活里。/图虫创意
每一种“线上孤独”,都能让你到达孤独的巅峰。
“这个世界上,说自己孤独的人很多,但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孤独吧。”
这是一句“杀伤力”极大的话,无论跟谁说,都能瞬间让对方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
这是蒋方舟在《圆桌派》上分享的一个搭讪“杀手锏”。
互联网的出现,也带着同样诱人的“开场白”:
“你永远不是一个人。”
BBC曾做过一项调查,结果显示,在16-24岁年龄段的人称自己经常感到孤独的比例最高。/BBC
你可以在各式各样的社交软件上找到聊天对象,无论是陌生人、熟人还是外国人。
带上手机,你就可以随时随地沉浸在喜爱的小圈子里,躲避各种无聊、尴尬、不合群的时刻。
你可以把精力分配到任何你想关注的地方,在线上的世界里,似乎总有人在倾听着你。
就在我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孤独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线上世界也会逐渐冷清,常常冷不丁地出现让人倍感孤独的时刻。
曾经有人列出一个“十级孤独”排行榜,一个人去逛超市、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去咖啡厅、一个人去做手术……
然而,以上都只是“肉体式”的孤独,而线上世界的孤独,则更像是一种“灵魂式”的孤独。
每一种,都能瞬间让你到达孤独的巅峰。
比“十级孤独”更可怕的,是线上孤独。
从喧嚣到沉寂
零回应让我心碎
苦苦思索的文案,精心PS的自拍照,再也换不来朋友圈的一个点赞;
在越来越多的微信群里,你的发言无人回应成了常事;
就连兴致勃勃发出去的红包,也会在24小时后变成孤零零的退款。
曾经带给我们惊喜和喧嚣的线上世界,逐渐回归平凡、沉寂。
曾经,抢红包是我们最热衷的“社交游戏”,如今我们连红包都懒得打开。
马克·扎克伯格在刚创立脸书的时候,随便点点鼠标,就拥有了500万名“好友”。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他却十分孤独,朋友离他而去,还与曾经一同创业的好友对簿公堂。
曾经,我们以为自己可以在线上世界饰演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角色。
但是,面具终究是要摘下的,无论是在线下,还是线上。
曾任美国堪萨斯大学传播学教授的南希·拜厄姆,在《交往在云端》一书中写道:当发展到12个月左右,线上关系跟线下关系的质量并没有显著差别。
互联网给了我们可以连接一切的错觉,然而交际圈越大,重合点越少,孤独感就越强。
在线上世界里,我们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在现实生活中不善言谈的“社交恐惧患者”。
互联网的热闹,原来只是错觉。/图虫创意
突然的“人间蒸发”
不告而别的孤独
曾经一起打游戏、一起通宵过的网友,毫无预兆地退游了,信息不回,连游戏账号都注销了;
每天下饭必追的视频博主,突然断更了,底下一堆询问缘由的留言,终究没有等来回复;
心血来潮给好久没联系的旧友发信息,却只等来了“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早已习惯。但在社交媒体时代,我们可以更“轻松”地终结一段关系,比如点击删除好友、停止更新,或者只是断网就足够了。
没有征兆、没有解释,突然就被切断了所有联系,失散在茫茫人海,这种“幽灵社交”让人空余内心的失落,却无力挽回。
“幽灵社交”起源于日渐发展的社交网络,2015年,这个词被收录进《柯林斯英语词典》。
过载的通讯录
却无人可交心
打开微信通讯录,你也许会颇为惊讶:原来我有这么多“好友”。
亲戚、朋友、同事、代购、校友、快递小哥、合租室友……他们大都静静地“躺在”你的通讯录里,你甚至没有和他们聊过一句话。
为了管理这群亲疏远近不同,来自天南地北的“好友”,你还得绞尽脑汁地分组、思考朋友圈该对谁可见、定期清理不熟悉的陌生人……
的确,在社交媒体上“交朋友”容易多了,微信扫一扫、微博加关注、QQ进个群、知乎留个言、听歌写点评……
不同社交软件的“朋友”,有不同的“功能”。
然而,他们真的成为你的朋友了吗?困惑烦恼的时候、深夜睡不着的时候,你会点开与他们的对话框吗?
20世纪90年代,英国牛津大学人类学家罗宾·邓巴提出“150定律”:人类智力将允许人类拥有稳定社交网络的人数是148人,四舍五入大约是150人。
其中,包括5个核心人物的内部圈子,10到15个家人和朋友组成的亲密圈子,35个联系密切的人,100多个维持着某种有意义联系的同事、同学等,剩下的都只是泛泛之交。
拥有上千位“好友”的我,看起来交游天下,却没有几个能交心,这远比我本就没几个朋友更让人孤独。
刷着手机,就会忘记孤独吗?/图虫创意
朋友都在刷屏狂欢
留我独自不解孤单
当整个朋友圈都在为《青春有你2》的漂亮妹妹应援,而你却只能偷偷上微博查“婧妹”是什么意思;
明明正在和全球3500万人一起观看五月天的线上演唱会,你却只能独自在黑暗的房间挥舞荧光棒;
你点开刷屏的《后浪》,只坚持了30秒,留下一脸问号:为什么大家爱看一个大叔的诗朗诵硬广?
互联网打破了信息壁垒,让我们可以尽情沉浸在自己喜爱的圈子里。然而,圈子间筑起的高墙,却越发难以逾越。
即便是一个人听线上演唱会,仪式感也得有。
正如美国哈佛大学法学院桑斯坦教授在《信息乌托邦》一书中所写的:“作为个体,人类很难战胜自己的信息茧房,而作为群体,群体极化现象无处不在,互联网不过是改变了人类聚集的形式而已。”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在逼仄的弄堂里,“不合群”的鲁迅先生只能伏在桌前、皱着眉头写下:“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这句“吐槽”,在线上世界里同样适用,甚至更加真实而又残酷。
每人一个电子产品,就是不同的世界。/图虫创意
信息爆炸的时代
仍未令我“解渴”
看完了微信订阅号所有感兴趣的内容,刷完了所有资讯APP的最新消息,正在追的美剧英剧综艺全都看完了最新一集,就连微博都刷新到“暂无更新内容”,而你依然还没有半点睡意,只能对着天花板干瞪眼。
信息爆炸的时代,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贤者时间”。
海量的内容不断提高我们的审美门槛、期待值,大浪淘沙过后,能“入眼”的优质内容少之又少。
在这个层面上,说如今是个“信息荒漠”的时代也并不为过。
眼看着那些远离真实、挑动情绪的碎片化内容被广泛传播,而优质内容却鲜少有人静心钻研,便越发感到凄凉。
手机不离身的我们,只是在寻找一种“安全感”。/图虫创意
拜厄姆在《交往在云端》的最后一段中写到:“我们开发和使用技术,为的是培养有意义的人际联系。”
如今,却大有本末倒置之势:
我们宁愿独自宅家上网冲浪,也不愿意和现实中的朋友泡酒吧;
我们宁愿被虚拟的关系所吸引,也懒得开始一段真实的恋情;
我们宁愿沉溺在奇幻的游戏世界里,也不愿意装点贫瘠的现实生活。
在“动森”里,我们可以买房还贷、设计改造自己的家,却难以在现实生活中拥有自己的一套房。/b站截图
麻省理工学院著名社会心理学家Sherry Turkle,在TED演讲《社交时代的孤独》中,点出了孤独的真相:
“当我们缺乏独处能力的时候,我们联系别人仅仅是为了减少焦虑感,或者为了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这时候,我们并不真正地欣赏别人,而只是把他们当作支撑我们脆弱的自我感的备用零件。”
其实,真正能摆脱孤独的“零件”,只能在你自己身上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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