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长的，很清醒的梦。
梦见一个婴儿从天而降，当时在老街，似乎在跟妈妈一起出摊儿，突然来了一个东西，跟这个东西跑到了街对面，忽地吐出了一个婴儿，然后又抱着这个婴儿回到了街对面，把这个婴儿交给了妈妈，吃了一个剥好的橘子。然后妈妈抱着这个婴儿走了。回头看到这个东西又吐出了好多个婴儿，不过随即都变透明了。
然后梦见一个女孩来自己家住，当时还住在门市上，睡得地方在二楼，床是两张双层床，就好像学生宿舍一样，左边下层的上方有个突出的隔断，放了好多书，右边就离窗户不远，中间有个半人宽的缝隙。
女孩子说想睡上铺，我有点惊讶，也有点失望，因为期待她会选下铺，因为更好收拾一点，也更干净，总之，下铺更舒服。不过她说，上铺有点高，能不能往下调？我犯了难，不过爸爸说，可以调啊，然后动手调了调螺丝，左边双层床的上层的右侧突然降了近30cm，我吓了一跳，因为她是想睡靠近窗户的上铺，虽然没有这个对话，但是我就是知道。看着倾斜的上铺，我又动手把偏高的那一侧调低了。那个螺丝，看着还挺难拧的。
而后又很快调好了另一边，现在看着舒服多了，上铺的高度不到我的下巴，看起来安全很多。左边的上层床板跟书挨得很近了，以至于床板看起来有点上翘。重新铺了下就没问题了。
女孩高兴得跳上了床，突然跳进了床右边跟窗户之间的缝隙。那缝隙中间放了被褥，看起来似乎很软很干净，但其实有很多灰尘。她这样跳上去，袜子和腿上肯定会沾到很多尘土的，床上也会有土。所以我大喊一声“不要跳了！”女孩好像吓到了，然后头也不回跑出了门，我立马就追到了街上。
出了门后，我走到了一个斜坡上，路面是刚下过雨的样子，柏油马路黑黑的，空气中泛着水汽，胳膊上感觉湿湿的，却没有冷的感觉。街边有一辆白色的卡车。街上有好多店面。
我看着空荡荡的街，跑出去好远，可是，
哪里都找不到她。
我跑过了无数的街道，哪里都找不到她。
我把她弄丢了，我想跟她道歉，想跟她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要吼她，是因为那些垫子不干净啊。如果擦干净就无所谓了。如果我能找到她，我想对她这么讲。
可我终究没能找到她。
我回到了屋子，看着那些被褥，用手摸了摸。越想越难过，心想“这里，真的很不干净啊。”
可能是从夏天，经过秋天，又到了深冬。一天，一个人上门，对我大喊，“有人看到她了！”今天是弟弟的生日，我跟他对视了一下，似乎得到了默许，然后抓上衣服飞奔了出去。
眼前是一片宽阔的雪原，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条蜿蜒远去的柏油马路，路不像平常那样笔直，就是蜿蜒向前伸的，外面有很多人，在零星飘落的雪片中徐徐前行。
我一眼就看出了那件外套，不顾一切得朝她冲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放声嘶吼，可声音好像传出去两米就消散了。我怕她听不见，一边跑，一遍大喊，“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太用力，嗓子很快就哑了，再也发不出声响。
朝她跑时，碰到了一对男女，他们手挽着手，笑道，“喊什么呐”
我顾不上理，只管朝她跑。
终于追上去了，一把拉过她胳膊，正想问些什么，回过头的，却是一个老人。
“你怎么穿着她的衣服啊？” 老人好像是我的熟人，“你别管我，反正没有人关心我，让我自己走。”
不是她，好不容易追上了，却不是她。我拖着自己往回走，丢魂落魄。回去的路上，还看到了那对男女，气不过，狠狠得回了他们一嘴。
回去的路上，我走进了迷雾一般的小巷。说是迷雾一般，更像是我自己失了神。路弯弯绕绕，非常远，非常长。但是没关系，能走出去。一路上跌跌撞撞，还碰到好几个熟人，好像在聊什么成绩。等走到最后一个路口，我看到一个新郎样子的人，胸口别着一朵金色的花，泛着光。他穿着西装，却坐在泥巴地上。好像刚抽过烟，虽然地上没看到烟头，可烟的氛围还在。心里想，“你会好好的。” 就走了。
回到了屋子里，我大喊，“生日快乐！”弟弟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脸惊讶得看着我。随后从门口走进来几个人，推进来的小车上摆着生日蛋糕。我自顾自得唱着生日快乐歌，没有人应和。
弟弟一脸担心得看着我。这个氛围，实在是太尴尬了。只有我自己在唱歌。
没有人说一句话，弟弟只看着我的脸。我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过了一会，生日宴会就散了。
等我冷静下来，我终于想起来。
那天她跑出门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那句对不起，始终没能跟她当面讲出来。
联系方式吗，有一个，可是从来没有收到过消息。我不想发消息问，觉得主动去问，可能就会失去什么。不是自尊的问题，是“有或没有”，说不定，早就被删掉了呢。不过归根到底，她就这么消失了。很干脆，像是从没来过，又像是来过好久。
醒了之后，就忘了是怎么走出来的了。不过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走出来了。
我觉得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人值得回忆和记得。爸爸，妈妈，弟弟。
下次这么清醒的梦境，希望他们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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