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父亲说话

【原文首创，文责自负】

周一（11月7日）父亲的螺旋刀放疗终于做完了，好难好难的过程啊，尤其第三个疗程，除了腿不再酸困之外，肚子撑、痰多、哮喘、打嗝多种症状，吃药、打针、吊水、物化一起上，让父亲不胜其烦，我觉得他最主要是怕吧。

虽然父亲总说自己年龄大了（82岁），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但还是很难除去对生命结束的恐惧。这是人之常情呗，我非常理解，常劝慰他。尤其他这次治疗歇息间回去，一个邻人，还是队长哩，在去地回去时，有人找他去分地，他说头疼分不成，瞬间去世，肯定是脑梗了。父亲说他去看时大哭了一场，觉得人太可怜，去世太快了。我知道他怜惜着别人，也在担忧着自己。

对他说：他才70多岁，那么年轻，明知道的病都不注意，一不舒服都以为是“小毛病”，不放在心上。自己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你可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让自己犯小毛病。一有不适立即到县医院来，再不要在村卫生所抓点药一吃了事。万一有紧急情况他们处理不了。少争（去世那个人）就是因为太不谨慎小心了，不然，就根本没事。

“中，中，中中中。”父亲笑着答应着，但还是述说着吃药太多都不管用，又说他这不痛不痒的不像治病的，治法不行。物化一会儿又嫌困乏，只说肚子撑吃不下饭等等。医生已说了打嗝、痰多（伤及食道与呼吸道分岔处）是正常反应，随后即会好起来。怎么解释都不行。

父亲闹得我和弟弟也没办法，几乎要中断治疗。医生好说歹说做我们的工作，我也觉得快看到希望了，副作用肯定有，但医生也已说明，半途而废实在可惜。就勉强坚持了下来。

前天结束放疗了，我说不让出院，把小毛病赶紧治治。没想到哮喘、咳痰已见轻，之前的打嗝又开始了。就针灸、艾灸一起来，两次了还是不行。

我发现他一分散注意力会好点，给他找的书他也不想看，就和他说话，听他侃大山。听他说过去的事情，解放前的土匪、地主、恶霸，土改中的老历史，村中的人物，我的祖祖上的故事，他们经历过的初解放、土改、文革、办学习班；亲戚邻里长短，国家历史、国际形势等。

除了近现代史和国际形势中的一些事，我能说一些之外，其余的就全听他一人叨叨了。我一方面很想听听记住一些，一方面又常困乏。反正谈论中他就基本不打嗝，就任由他说去。

昨天又换一“高人”针灸，不知效果怎样。父亲连问什么时候出院，我就说；把你这些小毛病治住就没病了，三两天就出院。

往日陪他输液还能看会手机，这两天我是全然和父亲说话了。我有点累，但弟弟来了就默不作声，只是坐在那儿看着等着。再坚持两天看看，最好用中医治疗这些小毛病。不行了，就再用别的办法。

肚子撑胀、打嗝是父亲住院前就有的问题，但愿一下都去根儿。

整体上，父亲精神状态不错，还能欢欢实实地逛街、玩玩牌、下下棋。希望他即使生命的尽头也能如此无苦无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