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忘记了夏天的午后是怎样,想必是更多的猫咪一样的迷糊,类犬一般的懒腰。
欢快的只是孩子,准确点,是踉踉跄跄学前的稚子。待到背上贴着个书包,画板,甚或精致的小提琴,怕是难见到真的无约束的欢愉模样了。
却大人的忙,是不需理要由和凭据的,单他们一脸紧绷的表情,就已是情有可原了。温饱是没问题了,温饱之后呢?他们的背负,恐不是一把六弦琴就能弹尽的音符。
冬天就不一样了。乡村的田地要休眠,当没有太多农活可劳作。除了供暖问题的几声牢骚,蛰伏的姿态,也不只只虫鸟鱼虾,还有收敛的人的行脚。躲到房子里、车里,一或钻到手机的游戏里去,无可厚非。街道上,偶尔三三两两穿着单薄却时髦的少龄,当可以理解,青春是没有冬季的,城市也便没有冬季。
但若是午后,阳光明媚下的冬日,又有大不同的情形了,会催醒那些堆积的睡眠。临窗,斜阳西照,墙壁上打几个窗格,把静谧、清朗、疏离的虚境,与茶杯里升起的一点点孤寂,分门别类,一起做午后的背景了。
再去顺手翻沙发上的纸质的书,向李义山讨教,与韩退之切磋,随白乐天乐呵,由你。手痒痒了扉页处造几行浪漫的词句,都是可能的。油腻了,伸一伸懒腰,去到案前涂鸦几笔颜色,约一截胸有成竹,或者拎一枚旧欢登场。终了,落一方怀旧的朱砂闲章。
冬日午后,暖的阳光,静的气息之下,铺纸援笔,是文人常发作的癫痫症。豁然,天地之间,秩卷墨香之下,人更似一枚微醺的闲章。书茶卷耳,又配上思揣,配上意象,文字咀嚼,甚至不着边际的妄想。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如此,被调合成浆酡颜色的下午,留白处,极隆重的,落下闲章一戳一一
半片冬日一墙暖。
或者,
人因见懒误称高。
的调侃。不亦快哉!
也还好,不再是谈饥饿论温饱的冬日午后,自在到生出一圈如烟草般的寂寞与虚境。
只是,且不可等得黄昏了,又去无病呻吟,模仿"独上西楼,望断天涯路"的口气。那时,夕阳沉溺地一寸寸落幕,冥顽的褐色之冷,必消减你的原气,面对着剪去了翅膀一般的北方,羞于自问:这一天的绚烂罅隙里,竟做了什么?一季,一年,一生里,又被谁,被什么兴奋与沮丧?
却冬天自是有冬天的样子,荒草枯枝,不死的根,奄奄一息的爱的火苗,无名的墓碑……不然怎样。
且将诗酒瞒人眼,出入红尘过几冬。
也就到此为止吧。万不可再去学江河日下的逝水,乌咽,喘息。忧郁的汪泪两行,她流,我也流。
再去央求谁,来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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