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一股槐花的清香扑鼻而来。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细细品味它的芬芳。
终于等来了这满园的槐花香!
我家窗外是一片,不,是万米防沙槐树林。这万米的防护林绵延在整个海湾,构成了美丽的滨海公园。现在,整个海边、滨海公园这绵延数十公里的防护林里,成千上万棵槐树正同时开放!
“好香,好香!”
“开花了,开花了!”
“我一起来就闻到了。”
“早就盼着呢!你看多漂亮!”
“你看,满园子的香啊!”
窗外传来了高声的攀谈声,一个个高声大嗓,满心欢喜、情绪激昂。这满园的花香唤醒了时光,人们纷纷驻足观望。它铺天盖地而来,你很难不注意到它的存在。这突如其来的香,就如蜜一样,让幸福的话儿在人们胸中激荡。
家里、房里、车里、小区里,整个都沉浸在这份特殊的香气里了。当槐花终于开放,我随了心愿一般心满意足了。
不知为何,天下那么多花,我却对槐花有一份特殊的喜爱。我与槐花的缘分原本也起自这座小城。
初到小城,那时还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小青年。看见路边、菜市场有许多人售卖着一种白色的花儿,询问才得知它叫做槐花。
说是槐花,我却是不信的。
小时候,我家院子里就就种了一棵槐树,那是母亲专门给我家大水缸配备的遮阳伞。它墨绿的树枝上挂满了椭圆形的叶子,没有炫目的花枝,却干净又清爽。不仅是母亲,我也甚是喜欢它,可我从来没有看到它开过花啊。
我向母亲求证,才得知槐树真能开花。
“那是你不记得了。槐树不仅开花,花还能吃呢。我们以前缺吃少穿的时候把它当饭,你小的时候老家人已经不吃它了。”
得知了真相,我不禁哑然失笑。母亲不知道,我怎么能不记得呢?
要说槐树,我跟它还有一段有趣的往事呢。
爷爷曾养了几头羊。那羊个个浑身雪白,只有嘴唇粉嫩粉嫩的,又漂亮又可爱。我整天去看它们。爷爷对那几只羊格外用心,每每割来最嫩的草喂它们,有的时候见小羊不吃草,还咀嚼自己的饭给它。
可有时候,爷爷也会大意,会折一些槐树枝丢到羊圈里。我总是担心地提醒:“爷爷,有刺!”
爷爷总是笑着不紧不慢地回我:“不碍事。”
槐树是有刺的,这个我最清楚。我的小手就经常被扎入了刺,甚至流出血来,不得不由母亲照着油灯来挑。
于是,每次爷爷给羊喂槐树枝,我就趴在羊圈上看,我想知道羊儿会不会被扎破了嘴。
可羊儿们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它们只知道吃。可就是把叶子都吃光了,它们粉嫩的小嘴上也没流一滴血。我一直想问问它们是怎么避开的,由于它们不会说话,也就无从得到过回答。
这些聪明可爱的羊儿在爷爷的照料下长得又白又胖,其中一只还生了一只小羊。从此以后,爷爷每天都有了许多白花花的羊奶。
刚挤出来的奶还是温的,带着母羊的体温。我常想:喝了这样的奶,以后我就能跟羊一样会躲刺了吧。可谁知,对于羊儿们的这特殊本领恐慌,到现在我都还没弄明白呢。
母亲不知道这些,我怎能不记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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