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宗大和五年,他六十五岁。东都洛阳的清闲自在让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困倦,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许是多年未见自己那位老朋友了吧。
微之,一别九年,我早已是风烛残年,你呢,你是否也是两鬓风雪。我以为,我们很快还会再见,就像三十五年前的相遇一般。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你的死讯。
他悲痛欲绝,夜不能眠,即便是睡着了在梦里,出现的也是他和元稹重逢,携手同游的场景。就如同当年,他们在最风华正茂的年纪遇见,彼此欣赏对方的文采,也在政治上一拍即合,更是同时当上了校书郎,怀着对家国同样的伟大抱负,一起饮酒赋诗,游历人间。梦醒了。泪水早已打湿了他的面庞,他却无心擦拭。
此后,再也没有人与我一同赏花听书、互诉衷肠,再也没有人与我把酒言欢。你不在了,可是朝堂一如既往地沉默矗立着,不知经过了多少的悲欢离合,又目睹了多少的荣华与贬黜。 微之啊,长安城的草木,一枯一荣已经八个年头了,我多希望,我们俩的生命也如同这草木一般,这样,我们年年岁岁都能相见了。我在漳浦已经生过好几场大病了,岁月蹉跎流转,只有这一片辽阔的土地,记载着每一代的生生不息。
他并不是只有元稹一个朋友,在他写下这首诗的时候,身边同样还有其他朋友。但时隔九年之后,当他听闻噩耗,仍然心怀悲伤,挥泪写下祭文,这样的情谊,也同样是难得的珍贵。人生茫茫,一叶浮萍归大海后,相见也是遥遥无期。
微之,你在那里还好吗,那里应该很湿冷吧,泥土侵蚀着你的躯体,而我何尝不是被时间和岁月侵蚀着,满头白发,一身风雪。
高寿的白居易目睹了后辈的离去,元稹的小儿子和女婿都相继离世。白居易念念有词地絮叨着,老眼昏花却依然向元稹讲述着他离世后这些年所发生的事,一如昨日。
微之,不知这冰冷的黄泉下,你和你的家人们有没有相遇,但你不要感到孤独,因为总有一日,我也将来陪你。
图片来源西窗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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