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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书细读:聊聊莫言的小说集《晚熟的人》(一)

好书细读:聊聊莫言的小说集《晚熟的人》(一)

作者: 一心书屋 | 来源:发表于2022-03-16 21:20 被阅读0次

    莫言的这部小说集共有12篇小说,选取了其中一篇小说《晚熟的人》的名字命名。

    这12篇小说我将分四次解读。今天,先聊聊其中的三篇小说《左镰》《地主的眼神》《澡堂与红床》。

    《晚熟的人》

    01 《左镰》

    《左镰》是个短篇小说,分为4节。开篇有个小引,作者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他一直以来这么爱写铁匠。给人的感受就是很详细,很平实

    这也是整本小说集的一个共同的特点。作者的文风已经平易到把自己写作的心路历程、搜集素材的过程都展现给读者。

    《左镰》的第一节,作者不疾不徐地营造着小说的氛围,交代了小说的背景和人物关系。章丘县的铁匠老韩,每年夏天都会带着两个徒弟到高密东北乡来干活。他的徒弟,一个叫小韩,是他的侄子,另一个叫老三。

    第二节,先写了“我”爷爷管二和村里赵大爷找老韩给农具加钢。通过这个过程,我们能看出老韩的人物特点,手艺好,讲原则,话不多。

    接着,小说的主要人物出场了,田千亩找老韩给儿子打左手用的镰刀,也就是左镰。刘老三家的傻儿子喜子没穿衣服满街跑,他的妹妹欢子在后面追。

    田千亩的儿子叫田奎。在第三节中,写了“我”眼中的田奎。他是家中独子,原本学习很好,被他父亲砍断右手后,就不上学了,每天到树林里割草。

    那林子里有几十个坟墓,可他不怕,他说:“自从我爹割掉了我的手,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第四节,“我”开始回忆田奎断手的经过。那是夏天,已经十六七岁的喜子满街乱跑,欢子拿着衣服在后面追他。在河里洗澡的男孩子们不知谁带的头,大家都开始挖泥打喜子。

    喜子越痛苦,他们打得越起劲。到最后,他们连欢子都打。欢子跪在地上求他们住手,可是没人理她。

    “我”确实记不清是谁带的头,但后来“我”却信誓旦旦地说是田奎先打的喜子

    第五节里,痛苦的回忆仍在继续。喜子的父亲刘老三来到“我”家,他痛苦地叙述了白天发生的事。在父亲的逼问和责打之下,“我”二哥和“我”一口咬定是田奎先动的手。

    刘家对田家有大恩。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田奎失去了他的右手

    第六节,再次回到老韩带着两个徒弟打铁的场景。他们在给田奎打一把左镰。

    谁能想到,欢子后来会嫁给田奎?欢子先后跟过小韩和老三,但是他们都在婚后不久去世了。媒婆问田奎敢不敢要寡居在家的欢子,他只说了一个字:“敢。”这是最后一节的内容。

    当作者描写三个铁匠给田奎打左镰的场景时,他写道:“爱恨情仇都在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锻打中得到了呈现和消解。”

    幼年“我”和二哥因为惧怕父亲而随口说出的话,改变了田奎的一生

    “我”心里有悔,田奎心里有恨,欢子心里也有恨。作者对这些只字不提,他详细地写了打铁的场景,让我们感到,好像生活中那些深刻的,激烈的,都终将归于平淡

    《左镰》配图

    02 《地主的眼神》

    在作者的笔下,写作不是简单地反映现实那么简单。他的小说,很多都是取材于家乡的人和事,而作品发表之后,又对他和乡亲们的生活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小说中的“我”在小学三年级时曾写过一篇作文,名为《地主的眼神》,写的就是村里的地主孙敬贤。“我”写作文时用了他真实的名字,而我的老师让我改成了“周半顷”。

    这篇作文轰动全县,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它加速了孙敬贤命运的巨变

    “我从人们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难以言传的东西”。而“我”的父亲也警告“我”,不许再写这样的作文

    多年以后,当“我”坐在孙敬贤的孙子孙来雨的收割机驾驶室里,和孙来雨聊天的时候,他心有戒备,说:“俺爹说让我少跟你说话,说万一被你写进小说里可就倒霉了。”

    这番话唤起了我心中的愧疚。文学对现实产生的影响之深,是当时年幼的“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以前,从孙来雨的娘于红霞口中,“我”听说了孙敬贤做的一些坏事。不过后来“我”才意识到,他的这些“坏”,其实和他的地主身份没有关系

    孙敬贤的葬礼办得风光无比。孙敬贤的儿子“要用这种方式狠狠地打那些当年曾经欺负过他父亲的人的脸”。

    可惜,看客都是些老人,他们没人关心死者当年受过多少屈辱,如今又怎样风光。

    现实中纵然有喜剧,却也总会带着些悲凉的意味

    《地主的眼神》配图

    03《澡堂与红床》

    小说分两部分,分别讲了两个故事,都是“我”在家乡县城里的见闻。“我”因为连日写作,身体疲累,在县城为官的老友就让他的秘书小廖带“我”洗澡、桑拿,以缓解疲劳和病痛。

    第一节,讲的是在澡堂的见闻。

    三十多年前在当地很有名气的棉花加工厂,如今竟成了富丽堂皇的洗浴中心。

    “我”当年是厂里的临时工,董家晋是厂长。董家晋的一个亲戚,叫石连成,当年是个机修工。石连成在厂里干了不少坏事,如今,他却成了亿万富翁。

    他曾跟董家晋说,要把棉花厂买下来,建个世界上最大的澡堂子。

    董家晋对“我”说:“听着像梦话一样,但一眨眼就变成了现实。”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三十年间竟亲眼看见如此巨变。原本以为石连成是痴人说梦,而今,董家晋拿着石连成送的钻石卡,带着一帮老伙计在棉花厂旧址上泡澡,仿佛现实和梦已经模糊了界线……

    感慨之余,他们对“我”的写作也很有兴趣。他们好像很在意自己在小说中的形象,有人抱怨“我”把他写成了流氓,董家晋总结道:“你的笔下,除了你自己,基本上没一个好人。”

    我如芒在背,慌张地解释,道歉,还说要请他们吃饭。匆忙离去之时,众人都跟在身后,“我”不小心出糗了,一屁股墩在地上。

    第二节,讲的是“我”和小廖做足疗时的见闻。

    这个故事比较简单,“我”因为脚后跟疼,和小廖去了足疗店,在那里遇到了两个女技师。她们一个是本地人,牙齿漂白过,“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就暂且称之为“白牙”,另一个是外地人,她有个还在吃奶的孩子。

    那个外地来的女子,是矿工的女儿,原本在一所疗养院里当服务员。据她说,当时县里有一百多人报名,就选了她们两个人。她还是文艺骨干,要不是犯了错误,肯定早被文工团招走了。

    当时,她和一个炊事员相爱了,但因为“战士不能与驻地女青年谈恋爱”,他们都丢了工作。

    她在足疗店打工,她丈夫在家看孩子。每天下午有一个小时,她丈夫会带着孩子来,她说那是她儿子“下午茶”的时间。

    “我”跟她丈夫聊天,说他们将来肯定会过上好日子的。他扔了烟头,说:“将来,将来在哪里?”

    “白牙”的故事很简单,“我”第二次去那家足疗店的时候她就不在了。据说,她为了多挣钱,到“红床”那边了……

    《澡堂与红床》,写了当年很有名气的工厂的衰落,写了足疗店女技师的人生起落。初看时可能会觉得平淡,但细想起来,在县城里,确实发生着这样平淡又让人唏嘘的故事。

    《澡堂与红床》配图

    这本小说集我读了三四遍,感觉很值得阅读,在此推荐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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