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村子里有那么两口子,非常非常懒惰,简直懒惰到了极致。怎么个极致法呢?这样的:任何一件事儿,两口子都懒惰得不想去做,于是乎,不是你推给我去做,就是我推给你去做,谁也不甘轻易示弱。譬如,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睡觉前,关于谁去熄灭离床只有半米远的桌子上的煤油灯而上演的一幕——
“起身熄了煤油灯,你去!”老太婆嘟了嘟嘴,连头都不愿意转动一下,懒懒地对老头儿说。
“你去!”老头儿听了,也一个样儿,嘟了嘟嘴,连头都不愿意转动一下,懒懒地对老太婆说。
“你去!”
“你去!”
就那样,你一句来,我一句去,两口子谁也不愿意起身去熄灭煤油灯,而让煤油灯一直烧着,直到没了油,直到半夜里自个儿熄灭了……
第二天天亮了,两口子又有新的事儿,得你推给我去做,我推给你去做了,因为晚上睡觉前屋门锁上了,得有人去打开。
“起身去把锁打开,你去!”老太婆嘟了嘟嘴,连头都不愿意转动一下,懒懒地对老头儿说。
“你去!”老头儿听了,也一个样儿,嘟了嘟嘴,连头都不愿意转动一下,懒懒地对老太婆说。
“你去!”
“你去!”
就那样,你一句来,我一句去,两口子谁也不愿意起身去把锁打开。直到太阳都升得高高的了,两口子也饿得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眼睛才不情愿地睁开,慢慢吞吞地起了床,不得不做吃的去了。
每次到了不得不做吃的去了的时候,两口子都懒惰得不想去做,于是乎,便上演了那么一幕——
“做吃的,你去!”老太婆直直地坐在凳子上,嘟了嘟嘴,连头都不愿意转动一下,懒懒地对老头儿说。
“你去!”老头儿听了,也一个样儿,直直地坐在凳子上,嘟了嘟嘴,连头都不愿意转动一下,懒懒地对老太婆说。
“你去!”
“你去!”
就那样,你一句来,我一句去,两口子谁也不愿意去做吃的,但一番折腾下来,最后还是老太婆折了服,甘愿去做吃的。但甘愿去做吃的,并不代表把吃过后的锅呀、碗呀、碟呀的,也甘愿洗干净的。
“锅呀、碗呀、碟呀的,统统洗干净,你去!”老太婆理直气壮地对老头儿说。
“男人才不干这个!”老头儿回答。
“我做了吃的,就得你去洗!”
“你做了吃的,就得我去洗了?”
就那样,你一句来,我一句去,两口子谁也不愿意去把吃过后的锅呀、碗呀、碟呀的洗干净。直到最后,老头儿出了一个实在没法儿的主意:谁要是先开口说话算谁输,锅呀、碗呀、碟呀的,就谁去洗干净。
老太婆答应了。于是呢,老头儿和老太婆都坐在凳子上,谁的嘴巴都紧紧地闭着,不蹦出一个字儿来,因为两口子谁也懒得输了,得去把锅呀、碗呀、碟呀的洗干净。但老太婆毕竟是个话唠子,不到半会功夫,就忍不住张开嘴,数落起自己的老头儿的不是来了,于是不用说了,每次的锅呀、碗呀、碟呀的,都不得不由她去洗干净了。
而偏偏那一次,老太婆把自己的嘴管得住了,紧紧地闭着,不蹦出一个字儿来,而老头儿呢,也一个样。当然的,锅呀、碗呀、碟呀的,谁也没有去洗。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着,两口子都坐在凳子上,保持着沉默——两口子在斗着气,什么也不管了。畜栏中的奶牛在“哞哞“直叫,得给它们挤奶了,笼子里的母鸡在“咯咯”直叫,得放它们出来,到院子里找虫子吃了……但那两口子呢,还是无动于衷,嘴一动不动,还不是因为谁都不愿意把锅呀、碗呀、碟呀的洗干净吗?
直到傍晚,天慢慢黑了下来,邻近的人们感觉不妥:怎么今天两口子家,畜栏中的奶牛在“哞哞“直叫?笼子里的母鸡在“咯咯”直叫……难道两口子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于是乎,他们便用力地拉了拉门,但门里边是锁上的,他们便开始敲门,但敲了好几下,屋里却没有人应一句声。
那时候,地里、田里劳作的人们陆陆续续地回家了,经过两口子家时,都被叫住停了下来,一起商量怎么办。那一下,两口子家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谁的情绪都稳不住了,不知道两口子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了。最后,一个力大的年轻人用身子使劲一撞,门被撞开了。
门被撞开了,里边上的锁一折,折断了。两口子一看,急了,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嘴都抿了抿,正要张开嘴让那个年轻人赔,但一想到谁先张嘴说话,谁就得把锅呀、碗呀、碟呀的洗干净,就又立刻把快要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你们两口子怎么了?院子里的牲畜们都饿坏了,怎么谁也没去喂它们?”一个村民问两口子。
只见两口子往凳子上坐了下来,谁也不看谁,保持沉默,嘴巴紧紧地闭着,不蹦出一个字儿来。
“两口子今天怎么了……”村民们议论纷纷。
过了没多久,没法儿的村民们把老村长叫了来。
“你们两口子怎么了?怎么都不出声?”老村长奇怪地问两口子。
只见两口子还是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谁也不看谁,保持沉默,嘴巴紧紧地闭着,不蹦出一个字儿来。
“额……”老村长迟缓了半会,“我看他们八成是得了什么怪病,说不了话儿,干不了活儿了。我们得找个郎中来,给两口子治治才行。”
“郎中镇上才有,天都快黑了,明儿再去吧。”一个村民说。
“好倒是好,”老村长说,“但这里得有人看管着两口子一晚,不然半夜里出了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了。”
“我还得回家做饭呢。”一个老妇人听了,对老村长说。说完,便回家去了。
“我家的鸡呀鸭呀,还没人喂呢。”另一个老妇人听了,对老村长说。说完,便也回家去了。
没一会,本来还挤得满屋子的人就走了一半了。
“谁愿意留下来看管着两口子,”老村长实在有点儿急了,“我……我……我就给他报酬。”
“什么报酬?”剩下的村民异口同声地问了老村长。
“额……”老村长迟缓了半会,想了想,便往四周转了转头,开始打量打量屋里的物品。老村长看到了门旁边的墙壁的一个木钉上挂着一件崭新的毛大衣,便指着对村民们说:“谁今晚愿意留下来看管两口子,这件毛大衣就归谁。”
“你……”老村长话音刚落,老头儿就坐不住了,急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老村长,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这件毛大衣可是我省吃俭用半年才买下来的……”
“哈哈……”老头儿话音还没落下,只见老太婆兴奋得也从凳子站了起来,“你先开了口,锅呀、碗呀、碟呀的,你洗了!”
“哦……”村民们一下明白了过来两口子怎么回事儿了。
“真是懒惰到了极致的两口子啊!”老村长叹息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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