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片既坚实又蓬松的土地,十三年前躺下了一个人。他在缸窑读了卫校(相当于初中)后,回家务农。这个经历与我相同。后来,如果我没回炉重读石埠初中,是否还能这样每天与文字打交道?似乎可能性不大。在农村,我会不会与他一样当乡厨,去“装酒”,也好像没有这种想法和动手能力。像他通过自己手艺,既能解决一家人生活问题,又能接触不同社会阶层,见多识广,进而解决写作素材的问题,从而担当起“双枪手”——拎得动铁锅、锅铲、铜勺,又能抓得起钢笔、圆珠笔——角色,还真是相当独特。时至今日,可能就是一网红。他那内涵较为丰富的人生,还会不会留下遗憾?他生前没告诉我,自然也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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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会在社会中扮演不一样的角色。初心就是让自己与整个家庭的生活能过得好些再好些。至于这个角色是否特别平庸还是相当出彩,只能让后人来评说。好在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在瓦灶头、小张坑一带还有很多人记得他,知道他的为人,知道他的“手艺”,这已经很不寻常了,如果把写作也算作一种“手艺”的话。
就是这片让人一踏上就倍加亲切感的土地,他生活了六十四年。当我撑着雨伞,一步步走过鹭(路)塘和新建两个自然村的直来直去的弄堂时,想在他不算太短的时间里,为这片丰润的土地做了哪些,做好了哪些?他还会不会留下遗憾。其实,我在为难他轻轻地向他发问的时候,也是在问自己:还能为老家梅江做什么?
人生来是痛苦的,那是希望自己更强大,生命更有爆发力。如何看待这个充满痛苦又不失希望的人生?那就应该在思想层面更提高一步,把人生的痛苦看作一种经历,把城乡之间的差距、村民遭受苦难当作一种题材来挖掘,那就有可能让自己的思想得到了升华,也让别人对你的为人和作品肃然起敬。人当然会留下许多遗憾,21世纪初,当他含辛茹苦地出版了《城南碎影》后,就一直继续在乡(街道)政府食堂和乡(街道)敬老院奔波,一直通过自己的笔对张坑、上华进行各种叙事。像新闻通讯类的,散文类的、小小说类的,都有不俗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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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片似曾相识又决然正在发生改变的土地,有更多人继承了他关心老人奉献社会的精神。出生同街道夏家村,他妻子的弟媳妇,嫁到鹭(路)塘后,在村老年食堂当厨师当了多年,今还在村居家养老照料中心当助餐员,继续为13名老年村民的一日两餐的生活问题操劳。她一大早牵挂着九十六岁的老人起床了没有?她说,如果对方身体不好,那就准备把午餐送到他家里。她还推荐九十三岁的应志明大伯给我,了解鹭(路)塘自然村沿革和社会发展情况。
他的笑容让我愉快,他的匆忙让我不安;他的忧思让我挂怀,他得病后的奋发写作也让我沉思。也许他已明白自己活在世上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所以,他必须给自己的人生一个交代也给我们一份份“精神食粮”,一本是《雾里看花》,另外一本是《美食乱弹》。这两本书与《城南碎影》一起竖立在兰溪市图书馆的书架上,让我们从中知道他的人生轨迹他的思想脉搏他的情感寄托。
——我们生来卑微,但决不能把自己看作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在这个基础上,再来言说对人世间的解读,对现实社会的贡献吧。机会总要失去,时间还得抢早。
——铜钟与翠竹合鸣,土地与苍穹共生。他生前是上华街道鹭(路)塘村人,他的名字叫应连昌,他是一位兰溪市土生土长的农民作家。
陈水河原创于2024年5月12日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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