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多年之后,才发现学校生活不过一场远去的歌声和梦。
这些年,无论是岭南的街边深夜的木棉,或姑苏阊门前的古城的河水,还是西湖长堤的烟雨下,不能停止的步履,一次次远行,列车拉近了你我的距离,在生存的忙碌下时光也被浓缩了,这单调又重复的日子,在嗡嗡作响的机床旁,在工业区灰色的天空下,人们形如陌路,冷漠中度过一又一天,对于岁月的延续和两三代人的年纪,仿佛只是一串数据交叠的几何图形,都已忘却。这些年,多少的面孔在风中和季节的变化下已模糊不清,我试图用文字去勾廓他们,恨笔尖太钝,情义不够至清至纯;多少往事渐渐遗忘,或沉重或纷杂无从下笔,无法如简历般年年履新;唯有在沉默中枯槁了容颜,一年又一年在叹息中老去了华年。
打工的时光在不经意间匆匆而逝,转眼成了人夫人父,学习的任务接力棒到下一代,从前只觉得毕业的日子遥遥无期,没有太多值得记忆和留恋,而现在看来那是幸福之时光,所谓忧愁只是为赋新词无病的呻吟,到了所用无学时,才知蹉跎和荒废了时间,那些上课和读野书的日子,才是平生的无忧无虑没有压力的日子,那时的我们总爱幻想、总残存着希望,以为世界是公平的,那时的同学散发着真挚的情感,从琼瑶到路遥、从普希金到雨果、文学是我的梦,那些打着手电筒在背窝里看书的夜晚,那些江边散步和跑电影院、去舞厅的日子,似乎成了一生的绝唱。
后来,在毕业十年,同学发起号召,相约的岷江畔,因为一直默默无闻,也没有响应约定,我只是无声在网上,在几千里以外的地方,偷偷地关注着他们的踪迹,而我还也是那个丑小鸭,现实与当初愿望的落差,让我抬不起头,我选择了沉默与躲避;记得二零一三年,他们又组织一次重返校园游,可是因为自卑与贫穷,再一次选择了逃兵,我宁愿独行,也不愿忍受着自尊心被折磨。然而,那些葱郁的年华又怎能忘记,多少年以来,我一直记得在毕业纪念册,那些分手的祝福,有夸大的说我以后会成为作家的祝愿、有诚恳的忠告不要成为鲁迅而要象爱好广泛的郭沫若、有共同经历或地理亲近的怀念、有文学之约的浪漫情谊、也有对我人格的褒奖,这些善意的祝福和提醒,无论走到哪里,隔着时空的距离,都不会忘却。今天,通讯的媒体发达了,再也不会重返手信的年代,大家可以通过手机、QQ、微信联系,然而,只是我们已然到了中年,我们的情感再也不会那么单纯。有时,相互于记忆,最好的方式或许是保持距离吧。
毕业纪念册的话语和合影,最终成了缅怀的信物,一直印在我的心底,这些分别的话,似乎在我的心头,地位和深刻程度又是不一样的存在。而今,重拾昨日的校园往事,在我一直重复的写作自己的同时,那些单调个人小情感,就象我在学校读的第一本小说,琼瑶的《菟丝花》男主人公,写了第一本也是最后一本故事书,我差不多到了江郎才尽的地步,一个不会描述故事的人,还不如少年读书时,每当这时,我就会想起有一个云南绰号为包子的同学,他说:假如有一天我思绪短路时,可以到西双版纳他的家乡寻找灵感。这些话语不禁让我在心底潸然泪下,让我增添一丝信心和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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