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廉(1828—1904),是近代岭南画派的代表人物,和兄长居巢合称为“二居”。他擅长画花鸟、草虫、人物,还能用指头作画,画出了二十四番花信图。他曾在慈/禧太后生辰时献上了百花寿屏,更是名动京华。时人对他的评价极高:所画仕女翎毛草虫花卉,设色妍丽,笔致严整,莫不精工,绘有百花百果长卷,皆钜作。大幅山水亦舒卷有气势。
这幅《富贵白头图》显然体现了居廉“设色妍丽,笔致严整,莫不精工”的特点。展卷而观,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艳”——那团团簇簇的牡丹花,尽态极妍,国色天香。有深深浅浅的粉,有明艳照人的黄,有的含苞欲放,有的芳容半掩,有的笑面春风,真正是白居易所言“千片赤英霞灿灿,百枝绛点灯煌煌。照地初开锦绣段,当风不结兰麝香。”这样的人间富贵花,想不倾国倾城也难啊!
这样艳丽的花朵,怎能不招蜂引蝶?你看,那蜂儿、蝶儿不是来了吗?蝴蝶舞翅,蜜蜂低吟,歌声伴着舞蹈,在花丛间翩跹。在画家的笔下,蝶儿近乎透明的翅、蜜蜂细若蚊足的须,竟然纤毫毕现,果然是“笔致严整,莫不精工”!再仔细观赏,发现蜂蝶似乎格外喜欢那朵紫色的花儿,那朵花上本已栖着一只蝴蝶,几只蜜蜂也正相随而来,准备去寻找甜蜜的花心。我想,画家是有意告诉我们:别只注意那些鲜艳的花朵呀,这里还有一支清新脱俗的呢!
这幅画名叫《富贵白头图》,富贵气已经在牡丹花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了,那么“白头”在哪里呢?我们把目光从花团锦簇中移开,沿着镂空的假山向上看,于是,在假山的顶上,看到了两只白头翁。白头翁,也叫长春乌,头部的毛黑白相间,老鸟头部有一点鲜白,故得此名。牡丹花和白头翁入画,寓意是夫妻白头偕老、生活美满幸福、福寿平安。所以,我们欣赏这幅画,真是满眼的喜庆、满心的喜悦啊!
这是一丛生长在假山石上的牡丹花,灰白的石,映衬了花色的艳,更让牡丹呈现出一种雍容华贵的效果;静态的石,又与动态的蜂蝶、白头翁相映成趣,更让观者感受到画面的生机勃勃。那花儿,在春风里飘香,在春光中旖旎;那蜂蝶,在花丛中忙碌,在绿叶间起舞;那雀儿,一只静静地嗅着芬芳,一只啁啾着浅吟低唱……多么和谐的画面!不,这不只是画,是真正的春光。
画面中的假山,也是别有生趣。假山嘛,要皱,要漏,才有自然之趣。画中的假山,有嶙峋的褶皱,上方还有两个圆洞,一大一小,恰到好处地将背面的花叶花枝“漏”了过来,虚实相映,半露半掩,似乎画家也理解那些花枝的心思,难道它们就不想在画面中露个脸吗?其实,再仔细看看,这座假山的造型也是很有趣的,我怎么看着它像一只猫呢?喜滋滋地坐拥花丛,风光无限。
配诗如下:
牡丹织锦艳无双,花开富贵展霓裳。
蜂吟蝶舞长春伴,白头和鸣岁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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