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后写小说,因此特意去学习如何写作。
今天学的是得到app里的一个课程,里面的一篇文章讲的是访谈各个作家,如何写作的。其中有一个段,非常触动我,特意摘抄下来。
孙一圣的语言就是远远超出“文笔优美”的,他的很多句子看起来都有点儿怪,细读的话,则是充满了暗示,藏着很大的能量。这是怎么写出来的?他给我讲了两个例子。
他说,一般人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更在意一些的是写这后面的一句话,也就是对感受做文字修饰。而他的标准恰恰相反,是要写前面的那句话。比如说,你早晨洗脸,看到镜子上落着一只飞虫,或者直接写“镜子上有只虫子”,或者修饰一下,说“镜子上有个慢慢移动的黑点”。可是要让他来写的话,就是“镜子上有两只虫子”,因为这才是你最直接的视觉反应,你是因为不假思索地判断出一个是虫子,一个是镜中的倒影,才压缩了感受,说“镜子上有一只虫子”。当你能写出是两只虫子的时候,才更接近自己的本能反应。另一个例子是,他说自己有一次回家,发现家门前的树没了,他说这应该怎么写?一般的写法是“刚下车,家门前的树没有了”。但是不能这么写,要写的是第一印象,那么这句话应该是“家门前是空的”。在这句话之后,人才会想起来原来是因为树没有了。
这就是一种诗歌级别的语言质感,挖掘的是我们更底层的感受。这样的语言追求不是标新立异,而是体现小说的本质,小说不是直接描写世界,而是通过写人对世界的感受来写我们自己。每一个优秀的小说家都在用他独特的叙事和语言在铺一条道路,他走他的路,我们读他的小说,也是在走他的路。
孙一圣是新晋的青年作家,我没有读过他的作品。但是从这几段访谈中的举例,我也能体会到他的作品一定是非常触动人心的。因为他表达出了我们平时的第一感受,而这个感受可能我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直接忽略掉了。尤其是那个讲门前的树没了这个例子。我们第一反应就是门前突然空了,后来才会想起来是树没了。但是我们去写的时候,一般都会写门前的树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砍掉了。而他写“家门前是空的”,立马就觉得,就是这个意思,很直观,这是我的第一感受。
之所以感触这么深,可能是因为他的话一下就触动了我。我一般只会描写后续被自己的脑子加工过的事情,没有描写过第一感受。
既然有了感触,自以为懂了,那我要实际应用一下。
记得前几年大学暑假回家,第一眼看到的是满院子的杂草,跟人一样高,甚至比人还高。心里一阵凄凉,这是多久没有打理过了,这看起来就不像有人常年居住的样子。
如果对这个事情进行第一感受描写,应该怎么写呢?尝试写一下。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大巴,终于在村外的十字路口下车了。接下来的路,只能走了。没有人来接我,因为一是父母一般都在忙,二是家里只有一辆电动自行车,父亲会骑着去上班。我背着双肩包,拉着拉杆箱,头顶把人能晒出几斤油的大太阳,一步步往家走。走累了会在路边稍作休息,然后再继续往前走。幸运的是,这几年村里有一些变化,以前尘土扬起几米高的土路,已经变成了公路。虽然公路质量不怎么好,刚建成几年,石子就已经裸露出来了。但是起码没有那么大的灰尘了,下雨的时候也不会泥巴满地了。
走了大约十分钟,终于快到家了。我的家在山脚下,离村子有两百米左右。在我读初中的时候,为了养更多的鸡,所以从村子里搬到了山脚下。想到马上就能看到我熟悉的家的时候,心情还挺激动的。公路一直通到了我家门口,不过公路了旁边的杂草倒是不少,但是并没有太高,可能被路过的牛羊吃掉了吧。
终于到家门口了。依旧是没有人,但是跟往常不一样的是院子里异常拥挤。成片的高大的杨树,把整个院子都盖住了。杨树下面是比人还高的杂草,密密麻麻。杂草之间有几条仅可供一人通过的小路,有通往厕所的,有通往养鸡房的,有通往水井的。这些杂草在太阳的暴晒下,散发着热气。北屋的门紧锁着,父母可能都去忙了吧。
心里感到一阵凄凉。为什么我每次回家,家里要么是没有任何变化,要么是变得更乱更荒凉?是因为穷吧?村里都有钱修路了,我家里小小的院子却全都是泥土,而且还长满了杂草没有人来修理。等我以后挣钱了,能不能让家里变得更好呢?应该可以让家里的院子像一个院子吧?应该可以让父母不用那么疲于奔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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