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陈默默面无表情却语气坚定,“我的亲人只有我姐一个人,她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对面一对男女伤心欲绝,女的甚至忍不住放声大哭,“妈是没办法啊,你刚生下来那么小,我怕养不活啊……”
男的不出声,用手狠狠擦着眼泪。
陈默默坐在对面不再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拉住了姐姐的手。
几位被请来的长辈纷纷劝着,“默默啊,她们当初也是困难。现在日子好过了,立马来找你了。你看为表示对你姐的感谢,他们带着20万块钱,都给你姐。他们不是不要你。人总得不能不认自己的生身父母吧!”
20年前肖默默也这样认为,一个人不能没有爸爸妈妈。
她那个时候刚上小学,班里一群孩子成日叫她野娃娃。说她没有爸爸妈妈,是姐姐从野地里捡回来的,没人要的野娃娃。
小小的一个人受到欺负孤立也不会反抗,在外边收了委屈只会回家对着姐姐大喊大叫,怨姐姐捡了她。
她想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当初若不是姐姐多事,没准她的父母还会把她接回去。
跟姐姐发完脾气,陈默默总是一个人蹲在荒地里,期待着有人出现,说是她的父母来接她回去。但每次她都挨不住饿,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去。
陈默默到家的时候,姐姐屋子里总是黑着灯。不用想姐姐肯定是为了省电费早早睡下了。
看吧,不是亲的,怎么会在乎你的死活。陈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回她的父母,有个完整的家。
村里长舌妇多,只要有心总能打听到想要的东西。
陈默默知道亲生父母住在离她不过五六里的镇上时,高兴得连夜赶到镇上,害怕父母嫌弃她,一路光着脚,到了门口才穿上。
晨光中,她看着走出来的女人,心里酸涩不已,她知道她回家了。
“你谁家的啊?可别来我家要吃的。”
陈默默还没叫出口的妈噎在嗓子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啪嗒啪嗒掉眼泪。
“你怎么还不走?别站我家门口,坏我家风水。别带个闺女来,要不还得再扔了。”
所有的想象幻灭,陈默默知道她就是同学口中没人要的野娃娃。
这天她浑浑噩噩地游荡在镇上,还是姐姐将她带回了家。
那天陈默默是被姐姐背回去的。她趴在姐姐背上,听着姐姐呼呼的喘气声,痛着姐姐脚抬不起来刺啦刺啦的擦地声,又不争气地哭了。
从那之后,陈默默知道这世上她也有亲人,而且是唯一的亲人。
姐姐也没了父母,姐姐用她稚嫩的肩膀养活了陈默默,供陈默默上小学,中学,大学,研究生,博士生。
现在,她能挣钱了。她的父母来了,拿着20万要买断她和姐姐20多年的情谊。
知道父母要来的前一天,姐姐劝她认,她说人总归有来处,有了父母这一辈子也就没遗憾了。
也是在这时候陈默默才知道,她在荒地里的每一天都是姐姐陪着的。
陈默默不想认,她早已过了需要父母的时候。而且姐姐付出的可远远比父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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