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世间风景的各有特色,除去视频的直观冲击,最当属的,我认为应该是文字。读那些铅字时,我总能在脑海中浮现各种满满的画面,它们是活的,有山色的变幻,有水流的柔鸣,有林间的鸟音,还有各种植物生长的声音。所以,某种程度上说,我更喜欢从铅字中去感受这个世界风景的美好。
但,美好是有普遍性的,我们通常看到的,喜欢的,多数都自带着让人心旷神怡之美。但那些不被大多数人喜欢的角落呢?那些戈壁黄沙,漫天飞雪,缺水少路的地方呢?
少时的我,眼睛也更愿意落在秀丽之处,但随着年轮的生长,则换了个样儿,我发现自己的心更向往的是林场的云,山间的风,还有播撒在大地上的,无拘无束的阳光。
说不上是李娟吸引我翻开关于阿勒泰的记忆,还是因为阿勒泰的故事让我喜欢上了李娟。总之,一切就是很自然地发生了。我被这位称为“阿勒泰精灵”,获得鲁迅文学奖、朱自清散文奖等诸多奖项的女子俘获了。她的阿勒泰系列散文不仅为我打开了一个自己不曾到过的天地,更将那些远去的记忆一点点拉回来。在她的书里,我也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感受的、爱的力量。
《记一忘三二》是李娟阿勒泰系列书的一本,尽管我没有读完她所有的作品,但在读过的几本书中,这是不同于其他本的。它是以每个独立小标题作为独立核心事件的回忆录,从自己的童年到长大,从身边的亲人到走着走着就丢了的朋友,从健康到生病后的感悟,从大体格的奶牛到家里的鸡鸭猫狗等等,每个主题里都有讲不完的故事。
我最喜欢的是李娟描写她的母亲的段落。在我的眼里,她的母亲是个非常拉风的女人。尽管没什么文化,婚姻也不幸福,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甚至说话总是大着嗓门,偶尔还会蹦出几句脏话。但她恰恰展示给我了一个真实母亲的一面。她像大地般厚重,像溪流般纯净。简单说,她们母女间的相处模式是天地间最为普通的情景,但李娟就是在这种“大同”里写出了“大不同”。
这本书里有一章《冰箱记》,写的是李娟为了给母亲攒剩饭剩菜喂鸡,不得不买了一个超大冰箱冻剩菜。其间还因为母女俩吵架,冰箱被撑爆,加之断电菜汤化水等等意外,让人读起来忍俊不禁。可是我在想,为什么女儿要为了搜罗剩饭剩菜这么上心?难道这不是爱吗?这当然是爱,是形形色色的爱的一种。也许,只有在那样一片连鸡都可以飞上树的阿勒泰,人的思想才会如此不受拘束,才会做出让我们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的这些举动吧。
书中还有几个篇章是关于家庭教育和处事为人的。我也特别有感触。比如家长和孩子之间针尖对麦芒地争执,比如曾经在命运的轨道上倏然相交的朋友。那些打也打不断的亲情,那些走着走着就散了的挚友,作为读者的我们,又怎会没有这般感受和经历呢?
文中写被大雪覆盖的阿勒泰,并没有写雪如何扬洒着从天而降,如何装点这个世界,孩子们是怎么玩耍。而是从“扫雪”这个角度来描写。不仅给人眼前一亮的阅读感受,更加重了我对这雪究竟多大的联想。真是乐哉,妙哉!也把这一段分享于此:
“我妈问:‘这个地方难道每年都是这么大的雪吗?’那人说:‘倒也不是……’
我俩微微地舒心。
然而他又说:‘大的时候还没到呢。’
…………
扫雪本身就是累人的活儿,偏天气又那么冷。头一天还在零下十几度徘徊,第二天突然跌至零下三十多度。中间连个过渡性的零下二十度都不给。
在刚入冬的两场大雪之后,我妈还会在鸡舍附近扫出一片空地,好让鸡们出来放放风,啄啄泥巴。鸡在封闭环境里待久了,容易缺钙。可后来……缺钙就缺钙吧。
我妈一扫雪就骂狗,说白养了一场,累得半死也不见狗帮个忙。结果后来狗还真帮忙了。我家大狗豆豆是女的,除了能生仔,再没别的本事。整天招蜂引蝶,院子里一天到晚野狗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时间一久,竟给蹚开了一条大路。只可惜这条路我们只能借用一半——走着走着,就通向了隔壁家围墙的豁口处。”
怎么样?是不是也很happy?
其实我很久没写读后感了,也不知怎样写才能完全展现李娟的创作风格和这个系列书的好读之处,只能用一句话表明了:书好,值得读!
如果你也向往山间自由的风吹拂在心头的感受,那就一起读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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