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有个残疾的哥哥，四肢不全，可她母亲还是坚持养着他。正因为有她这个残疾的哥哥存在，在计划生育最严的那几年，芮才有机会出生。芮三岁的时候，父亲得肝病死了。芮懂事后，发现妈妈很多时候在后悔，她哥哥生活不能自理，这些年，都是芮和母亲两个人替换着照顾她哥。高考的时候，她也不敢考到外地大学，因为要和妈妈一起照顾哥哥。她工作后找不到对象，慢慢地心里有了怨念。
芮的母亲渐渐地老了，要是母亲走了，那么她就要担起照顾哥哥的重任，人都挺现实的，谁也不愿意娶个老婆还附送个残疾人。后来芮喜欢上一个男人，很喜欢那种，结果两个人发生关系后，男人得知了芮的家庭，便提出分手。芮心里满是委屈，她哭着问母亲，哥哥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一家人都痛苦着。可是母亲能怎么办呢，带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虽然是残疾，但也有感情。
她们两个都在想着同一件事，之后好几天她们故意不照顾他，任他自生自灭。芮在网上查了很多死法，痛苦最小的是上吊，但是她不能直接跟母亲说，只好把电脑打开在这一页，故意让母亲看见。第二天，她母亲红着眼，最后下定决心，除掉哥哥。
那个夜里很静，芮听见哥哥的呜咽，听见麻袋在地上拖过的声音，她心里很痛，但牺牲了哥哥的生命，她和母亲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她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她不想孤独终老。第二天母亲回来，她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清理掉他存在过的痕迹。一个月后，她们去派出所报了失踪，警察看家属对这事都不上心，也就备个案完事，这事就算过去了。芮跳槽换工作，找了男朋友，结婚生子，而母亲帮忙她带孩子，跳广场舞的时候还被一个老头而看上，谈了一场恋爱。
芮的儿子读小学的时候，芮的母亲去接孩子，楼上突然掉了块广告牌，砸中了她母亲。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等芮赶到，母亲只说了一句话就去世了，她说，你哥没死。她心里又开始了慌乱，等办完母亲的丧事，她请了一个月的假，还去看了精神科，她慢慢地，从阴影里爬出来。
两年后，芮出差南阳，她跟客户吃完饭，在步行街逛街的时候，看见一个断了双手的乞丐，她认得这双手，天生的畸形，她看着他，他也看见了她。他长胖了些，也老了些。他坐着带轮子的滑板，赶紧滑走，她紧跟着后面，下坡时车翻了，芮去扶他，他说，我们讨钱的是有组织的，他们对我很好，吃得饱穿得暖。原来很早他就知道自己是他们的负担，他就跟母亲商量着，把自己送走。她当了母亲后，就更加能体会母亲当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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