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每天都能喝上牛奶差不多已经是读初中的时候了,八零年代中期了。因为母亲在学校工作,所以有一瓶照顾的牛奶。而在这之前不要说新鲜牛奶,连奶粉冲的牛奶都是奢望。幸亏商店里还有卖乐口福和强化麦乳精,家里的条件尚可,于是我每月消耗掉一袋乐口福或者是强化麦乳精,但这些和新鲜的牛奶相比还是差远了。还有一个喝牛奶的机会,那些年还是每周工作六天,读小学也是每周六天,只不过周六读半天。每逢周六上午最后一节课都是在期盼中度过,因为母亲会来接我中午去搓一顿,虽然可能只是陕西路淮海路口的江夏饮食店吃一份豆皮或者生煎包。出学校在对面就是陕西路复兴路口的采芝邨食品店,常年都卖玻璃瓶的酸奶和可可牛奶,每次都会在那里喝上一瓶可可牛奶,放现在应该叫含乳饮料,感觉真是人间美味,如果每天能喝上一瓶也许人生都圆满了。
办完订牛奶的手续以后,父亲就把原来楼下的信箱用木板敲敲打打的扩大了一些,成了可以放牛奶的牛奶信箱,这个牛奶信箱一直伴随到1993年老屋动迁。订了牛奶以后,母亲每天早上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就在信箱里拿好牛奶,用一个铝制的牛奶锅,把牛奶煮沸再加一点糖给我吃早餐,三家合用的厨房离家还七八米距离,热牛奶的香味隔很远就飘了过来。当时看新闻里说到上海的奶牛数量有限所以鲜奶产量不够,所以每年联合国都提供大量的奶粉复原以后掺在鲜奶里,当时鲜牛奶的生产还没有用到匀质技术,所以牛奶很浓稠,打开圆形硬纸的封口,背面都有一层厚厚的奶油,满足地把这层奶油舔干净是当年每天的乐趣之一。由于每天只有一瓶牛奶,所以都是我喝,父亲母亲基本都是泡饭酱菜和腐乳,没心没肺的我一直觉得生活应该就是这样的。多亏了这每天一瓶鲜牛奶,我连续喝了六年一直到高中毕业,毕业前体检,我的身高已经有182厘米,虽然很瘦,不到110斤,但身高在同龄的男孩子里已是比大多数都要高很多了。
九零年代,鲜牛奶的瓶子已经由原来的大口瓶进化到了小口瓶,原来需要扯掉一段蜡绳,撕掉一层卡其色的薄纸,最后才揭开厚纸板露出丰腴的奶油的仪式感简化到一个步骤,揭开铝箔的盖子。因为匀质工艺的原因,奶油也消失了。九零年代,我已独自生活,体验到了生活的艰辛,经常六点多出门去上班,下楼以后直接就在楼下喝了牛奶骑车就走。冬天的早晨气温经常接近零度,一瓶冰牛奶下肚也是够呛!那时牛奶供应也不紧张了,于是就不再订牛奶了,想喝就可以在路边摊买到。现代商超大量出现以后购买牛奶更方便了,品牌,口味,品种,规格都有了更多的选择。几年前在国外生活了一段时间,牛奶新鲜而且便宜,一大桶3升装的只要3刀,一家三口基本两天就能喝完,在异国他乡过了一回鲜奶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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