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们都能美好如初

愿我们都能美好如初

<壹>

说起酒，你会想到什么呢？是酒里特有的麦芽糖的香甜，是现在大家常常议论的酒后乱性，还是一醉解千愁？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有次帮妈妈干完农活，已是盛夏的深夜，吃饭的时候拿起一瓶老山城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我妈宠溺的笑我：“哟，这么能喝啊！”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在我的记忆里，酒就是酒的味道，有着麦芽糖独特的甜味又特别凉爽的感觉。后来渐渐长大，妈妈告诫我说一个女孩子不能喝太多酒，那样不好，她说不出为什么不好，可她的话我总是愿意听并牢记在心里，直到上了大学。

<贰>

我上的是那种特别不入流的学院，暂且还不能用大学来形容。学校比较小，是民营学校，所以不论是学习，还是住宿，都非常打挤。一个班级可能有八九十个人，一间宿舍有6人的，也有比较大众的12人间，还有打着留学生招牌的学生别墅，当然费用起伏就比较大。我来自于农村，一年几千的高昂学费，几乎就耗费掉我父母大半年甚至一年的积蓄。所以我很自然的入住了12人间，没错是12个人，特别打挤，却又特别多欢乐。

那时学校开设有一门自费的必修课程《驾驶》，地点在黄瓜山上。凡是入学的新生在后半学期都得通过这门必修课，然后领取一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结业证书。山上盛产梨，黄瓜山上为什么盛产梨子，我至今都很纳闷。当地的农户几乎每家每户每年都会酿特别的多的梨子酒，喝起来甜甜的，特别受大家的喜爱。那天刚好是我们结业返校的前一天，我们一宿舍人跑到山上农家一人买了好几大瓶梨子酒，用1.5L装的矿泉水瓶打得满满的，说好是放假后带回家孝敬爸妈。

回到学校宿舍后，有室友就去学校门口的小摊买了很多凉菜回来，然后拿出她买的两大瓶酒招呼着大家一起吃吃喝喝。最开始只有一两个人坐在桌边，边吃边看着电视。慢慢的，长长的两张1米二的桌子上除了凉菜突然多了很多辣条和四川的老灶花生，还有我们12个人从山上买回来说是要带回家孝敬父母的梨子酒，摆了整整两张桌子，此时桌子边上早已坐满了人，有人说着干杯有人唱着歌，有人哭了，有人拍着桌子也有人放肆大声谩骂着某个男生的名字，最后连隔壁宿舍的都忍不住来凑个热闹。后来宿舍熄灯，有室友神奇般的拿出了一把蜡烛，小小微弱的烛光温柔的撒在我们稚嫩，又因为酒精染上红晕的脸庞，照亮了宿舍的每一个角落。

那晚的我没有加入大家的聊天，也没趁着酒劲发个酒疯，只是安静的听着他们讲段子，说笑话，说着那时不如意的爱恋，然后跟着一起放肆的大笑又大哭，高高举起的酒杯碰得叮当响，一杯赶着一杯。忘记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爬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下了。我只记得那晚特别想念爸妈，想家。那是青葱岁月中最痛快酣畅的记忆，酒里全是青春的味道，甜甜的又夹杂着青涩。或许，她们都不知道：那一天，我刚好18岁。

<叁>

前几天陪晶宝一起接待客户，商务晚餐。见到晶宝的时候，她正微笑着与客户侃侃而谈，我除了偶尔端起酒杯敬一下客户，基本不说话。后来晶宝问我，是怎么发现她情绪不好的，我说是感觉。其实这只是一部分，我不否认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我的第N感通常也特别准确，可是在她前一秒还优雅的笑着和客户端起酒杯，后一秒毫无表情的一饮而下，那个画面我至今记忆犹新。我当时在想，这到底是有多坚强，才能如此隐忍的不留痕迹。餐桌上我们三个人喝掉了一瓶红酒，用餐结束后，晶宝把客户挨着送走，我结账，打包。餐厅刚好在滨江路上，我提着打包好的饭菜走出餐厅，夜晚的滨江路灯火辉煌，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从眼前转瞬即过，我想起自己坚持并不擅长又做得不好的这份工作，想起爸妈因为我不愿相亲结婚而对我的冷漠态度，想起自己每天都要穿过大半个重庆城才能到达的宿舍，想起自己一个人，泪眼模糊，突然想喝酒。

临时给晶宝发了信息，约了一家清吧，到的时候，歌手正唱着原创重庆话民谣：“我难过的是不光是不再年轻，还有那颗打湿的心，重庆，你还是重庆。”我大声的喊，可我已不再是我。老板给我们安排好位置，问我想喝点什么？我说：“酒，最烈的那种。”然后我看到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放心，我酒量很好，”我笑笑。我其实没打算多喝的，只是后来晶宝和我，说起生活，说起工作，说起爱情，聊着最近的一切。我告诉她说我可能得抑郁症了，她说她上午差点想从17楼跳下去，可晚上还是强迫自己去接待了客户，能怎么办呢？生活已经这样了，唯有继续坚强的走下去，说完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两道泪痕如此清晰夺目。这是我们相识这几年以来，我第一次看到她流眼泪。一直以来她给我的印象都是对生活的无所畏惧，我并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让一向坚强的自己几乎一度找不到出口。她颤抖的声音，音乐的声音，周围大声吵闹的声音，我在这一切声音中放肆的大哭着，眼泪流进酒杯，被我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我不停的给她斟酒，我们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口喝着酒。我到最后也不知道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猜或许是爱情吧。一个无处安放的灵魂，孤独久了，也会悲伤而不能自已。

这晚我又成功的把自己喝多，晶宝把我拖回家，帮我脱衣、卸妆，床头放好热水和留言，她再一次完美的证明了她那深不可测的酒量，以及她从某个人那里学会的温柔。我们哭着笑了，又笑着哭了，到最后我们好像突然就松了一口气，像是在杂乱不堪的阴暗房间看见了一束阳光，很闪耀但并不刺眼。我们虽然不知道未来到底在那里，也不知道爱情还要等多久，但我们都相信，前方一定会有一个人，愿意陪你一起吃很多顿饭，陪你一起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爱你如生命。只是在还没有遇到之前，我们要学会和灵魂相处，找一处可以安放的地方，悉心照养。几天后，晶宝买了很多墨和纸开始画画，我重新参加了主持学习班，没有什么比专注更容易让人愉悦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或者现在正在经历这种情绪。尽管你并不爱这个城市，也不爱这个城市的人，可你仍然在这里打拼了很多年，在这里买房买车，生活从不缺衣少粮，可你常常慌乱迷茫，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到了而立之年的年纪，如同走在被大雾笼罩的马路，迷失了方向，这一切只是因为不爱。不管怎样，希望你能一直走下去，因为大雾总会散去。也不要着急，因为必定会出现一个你爱的也爱着你的人，拉着你的手陪你一起迎接阳光，一起择一城终老。假如此时的你也觉得压抑的找不出口，正好有像晶宝一样好酒量的朋友，那么叫上她，去一醉方休吧，或者去朝天门的码头对着长江歇斯底里的呐喊，又或者来一场旅行，总要为你的心找一个可以呼吸的地方。

我想不起来那晚的酒是什么味道，可我感谢那晚陪我醉酒大哭的那个人，我想这应该是经历成长的味道，而成长并不是持续的，只是在某一个阶段，我认为与年龄无关，愿我们都能活成让自己喜欢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