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兽》让导演周子阳获了奖,拿到了荣誉,也有了一些名气。
在那之后,有商业片资源来找他合作,但都被他拒绝了。
他还是选择继续拍摄自己的剧本,正在创作的剧本《乌海》被摆上日程,成为了他的第二部长片。
放弃商业,继续文艺,周子阳很有原则和追求,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入了。
写剧本期间,为了维持生活,他借了20多个网贷。
由于没有收入,周子阳每天都生活在拆东墙补西墙的状态之下。
被催债是常事,生活陷入了一片糟乱之中,只有在创作剧本时才会感到快乐和自己的热情。
后来在《乌海》的拍摄期间,周子阳把很多自己借贷期间真实的感受都放在了男主角杨华身上。
不过杨华远没有周子阳来的幸运,至少导演还可以筹到一些资金继续工作,片中的男主角则因为恐龙公园的投资失败而焦头烂额。
《乌海》的剧情只有短短的三天两夜,讲述了一个走投无路的男人面对债务和生活的压力,心中的哀怨和愤怒逐渐积累,最终爆发出一宗犯罪的过程。
影片营造了极为压抑的氛围,看得人好似有一股气闷在胸腔始终缓不过来。
整部影片,从头到尾,都看不到任何较大的戏剧起伏,好像一碗变凉的黏稠胡辣汤,想倒却倒不出来。
上映后票房惨、口碑低,不少人在看完影片之后非常困惑:为什么要拍摄这样一部电影?
一个被负债压垮的家庭,开心的事情会变得不那么开心,悲哀的事情却会变得更加悲哀。
一个被债务缠身的导演,开心的创作会变得不那么开心,悲哀的画面却会变得更加悲哀。
《乌海》中,周子阳处女作《老兽》的犀利和激情荡然无存。
欠债、裸贷、出轨、吵架、割腕、放火、车祸等能够制造强烈冲突的情节,显然不是乌海市民的生活常态,但它们的确存在于社会现状之中。
而导演却把这些本应紧密穿插在一起的高能事件,变成了“插播新闻”,一个一个地分离堆砌,就像没有插脚的积木,一碰就散。
与之相比,孩子是不是杨华的?苗唯是否出轨?行车记录仪里的声音到底是谁?
这些问题的答案已然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们之间的联系也不是那么紧密。
甚至男主角杨华最后开车撞向妻子的动机,片中也没有给出渐进的触发机关,或者说即便是理解他的动机是什么,也找不到压倒他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严格来说,《乌海》并不是一部及格的影片。
想说的多,敢说的少。
拿针鼻当针尖,显然不是办法,针鼻虽然也很细,但扎什么都扎不透。
说到底,在周子阳的考量之中,也许票房还是占了一定比例的,但《乌海》并不讨好观众。
观众并不是不能接受电影讲述落魄的“弱者”,只是“弱者”应该有自己的反抗,即便是犯罪,他也要向自己的境况反抗。
可《乌海》并没有这样拍,杨华的反抗没有劲道,自然得不到观众的认可。
《乌海》宣传时,无论是海报还是宣发措辞,都给人一种力求探索婚姻生活问题的假象。
尽管杨子姗和黄轩贡献了近些年为数不多的高级吵架戏份,但影片的旁枝侧叶太多,而且还都没能被妥善安置,导致婚姻问题只是变成了一个隐形的核。
影片的结尾不是开放型的,除了字幕说明之外,镜头也没有在方向盘后面黄轩扭曲的面孔停住。
这不是一部典型的犯罪类型电影,先不管周子阳的本意是想表达什么,我倒是觉得这部电影的结构很有意思。
不妨设想一下,假如把影片的结尾放在片头,接着设置一些悬念,丰富一些细节,那这部电影可能就会变成一部悬疑片。
如此这般,观众也许会更能提起些兴趣来。
一部电影,能否只拍负能量?答案是肯定的。
比如描绘反派成长之路的《小丑》、毁人三观的《狗镇》、寒冷彻骨的《狩猎》、压抑透顶的《月球》、真实小混混出演的《上帝之城》等影片,都是释放负能量的代表作。
就连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也曾拍出《百万美元宝贝》这样让人堵心堵肺的电影。
如何将负能量电影拍得更好,是导演要思考的问题。
首先要将负能量痛快地展现出来,观众也会“负”得更透彻,至少观影感受也能够得到保证。
除此之外,还要把控好节奏,并努力寻找合适的电影类型并向其靠拢,另类电影始终不是主流市场的菜,强行的商业化宣传也必将得罪观众。
最关键的一点,一部负能量的电影,要努力成为警醒世人的作品,而不是单纯地阐述犯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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