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话究竟从何说起?反正一到学校,整个人又成了这种时而神经时而中二时而聒噪时而抑郁的死样子。
此刻,我同言音坐在屋里。言音身上披着印有兰芷图案的和服外套,手里握着一支按动式的彩色笔,那是我昨日刚买的「樱」。
“宫本,”我求援一般望向他,却又实在不解,自己究竟求什么援呢?张了张嘴,以为会长篇大论的叨叨一大堆“求援”的内容,话一出口却只剩几个字:“不听音乐吗?”
像诘问自己。
我曾是多么热爱音乐的一个人,沉迷于虾米的小众音乐曲库无法自拔。仗着自己在虾米听歌有免流量,离了耳机无法生存,一个歌单里就两首日本吉他指弹纯音我还能听它两个多小时,简直要把每一个细小的音符都刻在脑海里。2月5号,虾米走了,我Q音网易云俩软件各开一个号,终于成功还原虾米上的所有曲库。
歌单可以复制,但再也没有一个音乐软件能让我拥有“家”的感觉了。QQ音乐和网易云的灯火再灿烂,于我而言,不过都是一个听歌的地方而已。
莫名的感到失落,我再次求援般的望向言音。少年光洁的面庞和光洁的脖颈在阴影里散发着浅淡的月白光辉,微闭的眼眸似在俯视这疲惫不堪的世界,但那茶色的瞳仁里却分明写满了温柔,如同神明一般。
“其实我觉得,”言音用手中的笔一敲手掌:“ ‘家’的感觉软件可以给你,但我们也不必过分依赖。有句话说的很好,今后你要自己陪伴自己——千山独行,不必相送。当然你的路还很长,长到足够让你看遍过往千万年之间这世界的每一场繁华盛大。你所要明白的,便是令你心之所向,终成你的归去之处。万物皆从与汝,而非汝从于万物。宝贝儿,从这个角度去看,你,长大了一点呢。”
“但是现在……”我看着窗外灰白的天空,良久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口:“虾米走了,我对音乐的热爱,难道……也一并消失了吗?”
说出这句话时,我几乎在掩面哭泣。
“不会的。”言音将手搭上我的肩膀:“这和交朋友一个道理。难道,平时没有一大群人时时伴你左右,就证明你人缘一定不好吗?而且,你有新的感兴趣的东西,有喜欢的配音演员,更有活下去的动力,这一切,其实对你来说,是个大好事。不是吗?”
“可是,”我仰头看着他的脸:“可是我不明白。”
“你会的。”言音浅笑。“你会明白的。现在的辛苦,是为了以后的你不要吃一辈子的苦。怎么说呢……唔,这些事情归根到底都是人们的「选择」吧。”
“「选择」?”我不解的挠挠头:“这又怎么讲?”
“大大小小,太多太多了。”言音的眼帘温柔的垂下来:“弃医从文是鲁迅的选择,长征是红军战士的选择;‘仰天大笑出门去’是李青莲的选择,‘安得广厦千万间’是杜少陵的选择;用爱发电是虾米的选择,而文科,高考,历史——”
“是我的选择。”我望着他深邃的眼眸:“是我愿用一生去追的光。”
“前提是,”言音唇角的弧度带了几次嘲讽的意味:“我想你很清楚你今后要在什么样的教室里,面对什么样的学生,去用何种方式,讲什么内容的课。这是你的未来,我认为是容不得退缩或让步的——提及年少一词,当与平庸相斥。不是吗?”
我无言的点头,握着他的手,泪如雨下。
他是披着和服的温柔少年,他是没有肉身的神明;他是我的理性,他是宫本言音。
我打开鲸鱼形状的音响,《游山恋》的曲调立刻溢满了屋子。这是我刷视频刷到的歌,近期的“不务正业”目标是——学会它。这样我就可以在广场上穿着假两件式T恤,一边走路,一边用中二里带点温柔的语调唱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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