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突然迷恋丁香紫,看中一款丁香紫双肩包,上面有薰衣草的精致刺绣,欣然买下,从此喜欢非常,不光喜欢它的颜,也因为它轻便而容量很大,对于大包爱好者来说,实在是福音。而我从来是个不喜欢换包的,总觉得为了搭配一个个包换来换去,十分繁琐浪费时间,于是天天背着它。
今天穿着粉色短裙,背着这个丁香紫的双肩包,短发蓬蓬,在食堂打饭,别的科室一个女同事,摸摸我的包,说,你是偷了女儿的背包吗?好有少女感哦。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是这个与我同年生日的女同事,在我第一次带婠婠来设计院玩耍的时候,婠婠叫了她一声“阿姨”,她立刻更正婠婠说,叫姐姐,不要叫阿姨。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她还没有结婚,也没有生育,所以不想被叫老了。
后来每次再遇到她,我都让婠婠叫她姐姐。
同样的事情遇到不是第一次,生完婠婠后,抱着刚会喊人的小东西和婆婆一起逛商场,长相老成的售货员过来推销,婆婆跟我说,可别让婠婠叫人家阿姨,要叫姐姐。我结婚早,生孩子也早,当时,还并没有从孩子心态中脱离出来,一瞬间有点懵比。
过了这么久,我一直懵比的点在于,没有结婚、没有生育的女性,可以永远做“姐姐”,保持无龄感,那么为什么生育了孩子的女性,却要在一夕之间承认自己“老去”,甚至是必须要承认比同龄的单身女性更老?!
生育,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魔力,使女性瞬间老去?
对已育妇女的歧视几乎无处不在,记得有一次,我和办公室另一位女同事闲谈说起化妆,有个男同事突然在旁边插嘴说,你们都生过孩子了,有什么好化妆的,化妆给谁看?!我愤愤地反驳他,就算没有生过孩子,化妆也不止是为了给别人看,何况难道女性生过孩子就一文不值了?!这种说法有种折价出售的感觉。然而有了孩子的男人,却并不面临这种语境。
想了又想,我似乎无法从我所了解的“中华语言库”里,找出一种恰如其分的对成年女性的称呼:阿姨?你是想跟保姆共用同一种称呼?姐姐?被一岁的小朋友叫姐姐你真能一辈子享受这种称呼?小姐?拜托,早就污名化了好吗?女士?虽然合理然而日常生活中使用真的会吓到对方好吗……相反,西方国家就没有这种烦恼,任何年龄段的女士你都可以直呼其名,这不算是一种冒犯,你也可以选择称呼Miss,Mz,Mrs……等等不一而足。
那么再说回我们本身,已生育的我们,真的感觉自己老了一辈人的距离吗?答案是,当然没有。我们身体老化的速度,不会比同龄的单身女性快一倍,也不会比同龄的男性快一倍。我们头脑的灵活,也不会比同龄的男女退化多一点。我们同样追求独立自主的生活,热情也不会因为生了一个孩子而消退一分。
那为什么,全社会的隐形语言都在告诉我们,已婚已育妇女,就是老了,没有价值了?
我想是因为生育在中国,或者说是在亚洲国家大都如此,意味着对女性的一种掠夺和剥削。繁重而不平等的养育任务,折断女性的双翼,使自由和独立这种可贵的资源,从女性个体剥离。女性客体化,越来越不像独立的人,而是一种正在被使用的工具:繁衍、抚育,而后代属于男性家族。女性只是一种客体。
没有独立人格的母亲,又如何能养出有独立人格的孩子?一代一代巨婴由此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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