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乎生命的意义,只是有种爱,是最后的执念。
常年工作在外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念头,想回家看看,是以,此刻我踏上了归乡的路途。
刚回到家那会儿,二老久久不能接受我回来了的“喜讯”,直到我上前将他们抱了,他们才回神招呼我放置行李,拉着我话家常。
夜里起风了,我扯了大衣盖到阿公的背上,然后挨着他坐下来,“阿公,前些日子你来电话说到,文伯父住院了,现在情况可好?”
阿公没有回我,我偏头,看见阿公沉默地望着那黑漆似的天空一角,我也往上瞧,今夜的景确是好的,星星点点的光从云中散开,柔和极了……
“你文伯父去了。”很平淡,毫无起伏的调子从身旁传来,我一听,当下一愣,并未开口,继续等着阿公接下去的话。
“被病痛折磨了半年,昏睡、清醒交替着,瘦得不得了……前天去了。”我忽然觉着今夜的风带了一种悲伤,我抱紧双膝,双眸没有焦距地看着脚踩的地板。那个从小看我长大的和蔼的伯父,与世长辞了。
“那一天啊,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接近停止的心跳又恢复正常,接着你文伯母走近告诉他:‘我们单单找着工作了,政府工作呢,你听见了吗’。你文伯母说完这句话,几秒后,机子上的那个图啊平了,诶就是那条线,平了,他就走了……”
从阿公的口述中我似乎能看到,
一家子的人围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文伯父,他们看到那台冰冷的心跳测仪器终于不再是死亡的昭告时,脸上必然都是喜极而泣罢。
然后文伯母颤颤巍巍地迈动双腿走近,靠着文伯父的耳朵,几近耳语的声音:“老伴啊,我们单单找着工作了,在政府部门工作呢,你听到了吗?”她眷恋地抚着伯父枯瘦的手背,
几秒后,那台昭示生命进度条的机子上传来了急促而又令人惊恐的“嘀嘀嘀……”
伯父那张松弛的皱得挤在一块儿了的脸,嘴角微微牵动皱纹,很安详的样子,停固了。他走了,永远的。
或许是他的回光返照,但我知道那台机子那一刻的平缓运作是他最后的执念而引发出的这股力量,他在人世间最后的留恋是女儿的事业稳定……
无关乎生命的伟大,我只知道,那种最后的东西,叫做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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