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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还乡手记#胖乎乎肥嘟嘟(散文)

#2019还乡手记#胖乎乎肥嘟嘟(散文)

作者: 路中山村 | 来源:发表于2019-02-02 11:42 被阅读0次

    #2019还乡手记#

    胖乎乎肥嘟嘟(散文)

    王德新

    老家的春节,鞭炮是必须之物。鞭炮一响,硝花朵朵绽开,年味就浓了。硝石硫磺的香味那样迷人,那样清香,其味道圆润,饱满,亲切的程度任何花香都没法比。鞭炮响过的地方,孩子们总是舍不得离去,而是静等硝花彻底飘散。那样的香味,如果不多呼吸几口,任其白白消散了,真是天大的浪费。

    鞭炮,或响成一串,性子很急,似匆匆忙忙的裂帛。个头大的,要一枚枚燃放,似乎每一枚都弥足珍贵,很神圣,极具仪式感。尤其一种叫“掐芯子”的,是一种高爆炸药制成的爆仗,拇指大小,红彤彤的皮,紧噔噔的卷纸身子,火捻芯儿很短,仅能用指甲掐住。这种炮不编成“鞭”,是论“个”卖的,几乎个个响,没有哑炮,点火即炸,且炸得粉碎,纸卷身儿会炸成米粒大小的满地碎屑,这声响最过瘾,是真正的“碎碎(岁岁)平安”。

    今年我提前回老家过年了,为了小外孙,腊月十九就到家了。小外孙八个月了,已经呀呀学语,可爱至极,胖乎乎,肥嘟嘟,圆溜溜……

    到家后,除了哄小外孙玩,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需要我完成,是起名。当时报户口时匆匆忙忙,那名字越想越不满意,想改。

    本来,外孙由谁起名,这首先就是个大问题,是爸妈呢,是爷爷奶奶呢,还是姥爷姥姥?这充满变数。可由于我这当姥爷的平素承担一点文学的虚名,于是这项任务就自然落在了我的头上。

    名字首先确定为三个字,这是共识,是大家不约而同的认定。第一个字当然是姓。对此,我心情比较复杂。姓这东西,在法律层面并无硬性规定,理论上也有一些操作空间,但实际上呢,除了赘婿、拥有封地、夫妻离异等个别情况,随父取姓几乎天经地义。这第一个字就用不着我这当姥爷的考虑了。

    接下来是第二个字。按照中国传统姓氏文化,应是辈分。女婿说,自己这一脉,是春秋时期大名鼎鼎的亚圣之后裔,祖先是孔夫子的那位最优秀的学生,几百年前,由二十个字组成的辈字就已定好,现有家谱为证,小宝宝这一辈应是“廷”。女婿既已说明,我对此也别无选择了,于是第二个字也就无需费心。

    我面对的只有第三个字。面对第三字,我忽然发现自己无所适从,无处下手,没有办法选择,似乎哪个字都不行。

    关于第三字,我决定从音、义两个方面考虑,且不用生僻字。我打开字典,浏览了整整一天,我圈定第一批字——采、奉、护、容、声、轩、哿,用微信发给女儿女婿。女儿与女婿商量后回了微信,要求再找几个看看。我又马不停蹄地翻开了诗经、论语等书,费时良久,又选定第二批字——戎、中、和、早、州、颂,又发去微信。女儿女婿又回道,再选几个,再选几个。我于是来到大街转悠,盯住街面上的广告牌,盯住所有字,贪婪地看,于是有了第三批字——封、可、亚、令、果,赶紧发女儿女婿微信。

    转眼到了外孙改户口的时间点。女儿女婿办理回来,告诉我是“声”字。我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有了新名字,外孙似乎更加可爱了,伸拳踢腿地淘气,乱来的特点极其明显。我发现,外孙最大的特点是:举手投足都不在规矩之内,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是一个逻辑无法套住的小家伙。

    今年春节,燃放鞭炮的多是学龄前儿童,稍微大点的都开始捧着手机玩,连电视都少看。我还发现,往年被我视为一群的半大孩子,其实是“两群”,他们年岁相仿,但言行特征迥异。一个孩群是“读书孩”,他们背负农家一个飞天的梦想,苦读高中,力图举业。而另一个孩群则是“打工孩”,他们背井离乡,小小身躯就挑起了卖力挣钱的生活重担。

    几天的观察,我发现,“读书孩”一般不凑人场,而是一头扎进家里一个逼仄而又昏暗的套间,抱住手机拼命看,只看得废寝忘食、两眼发花。而“打工孩”不然,他们对电视手机不感兴趣,对如火如荼的“春晚”也不期待,而是三五成群地凑起一个牌局,彻夜不眠地打牌,白手摸牌嫌不过瘾,还要带点彩儿,同样是废寝忘食。每当一局结束,孩子们也不用拿票子支付,而是摸出手机,滴溜溜,滴溜溜,输的赢的都是微信转账。

    这个年,我把村里的孩子“一分为二”了,提出了“学生孩”和“打工孩”这两个概念,并由此作了些许反思。

    三十多年前,我老家这个偏僻的山村,发生了震动乡里的奇事,国家重开科场后,村里陆续有三人考中了大、中专。此三人由农夫后裔轻而易举地变成了国家干部,其中一名后来还读成博士。这在当时,其不亚于三次“范进中举”。我有幸成为其中一名“范进”。现在想来,也许正是从那时开始,有一只神秘的大手把村里的孩子分成了两群。

    东邻三哥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他没上过一天学堂,而我在课堂里泡大。三十多年来,当我不着风雨、衣食无忧地就学、工作之时,他如一只草行水宿的沙鸥,一年在东北,一年在西南,一年又在海滨,没个准地,四处漂泊,职业也说不清。只是近几年,三哥才渐渐稳定于一种叫做“打桩”(为盖楼打基础桩)的职业,但仍行踪不定,一会儿在北,一会儿在南。但不管怎样,每年春节在老家总能见他一面,和他拉拉呱儿。

    没想到,三哥今年给了我一个前所未有的触动。攀谈中,我得知三哥今年的收入——“八万元”。我心里为这个数字激动了一下,我发现,这些年来,三哥的打工收入首次超过了我的收入。三哥依然身体结实,面色黑里透红,眼睛炯炯有神,真让人高兴。除此以外,我还有个更重要的发现,这个发现深深地震撼了我——“三哥不再孤单”!村里已经有三十多人跟他一起“打桩”,三哥不再是以前的那只“孤鸟”,三哥已经是一只带领群雁比翼齐飞的矫健的“头雁”。

    从逻辑套不住的幼年,到中规中矩的中年,中间的漫长岁月被一个个春节轻松带走了,光阴似箭啊。望着拥有新名字虎头虎脑的小外孙,我却只想称呼胖乎乎肥嘟嘟圆溜溜……

     

    作者简介:王德新,山东新泰人,现居青岛。主任记者,供职于媒体。《攀援到哲学的门口》(散文)获“雨花阅读奖”二等奖,《雷庄的庙》(小说)获第二届“金熊猫”网络文学奖铜奖,《定义》(诗歌)获文艺报“铁人杯”征文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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