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自2005年6月斯坦福大学开学典礼上乔布斯的演讲稿。
今天,我很荣幸能够参加你们的开学典礼,在这座世界上最好的大学校园。但其实,这是离我参加大学毕业典礼最近的一次了,因为我没有大学毕业。下面我想和你们分享三个关于我生命当中的小故事。只是三个小故事,不讲大道理。
第一个故事,和我的生活点滴有关。
在里德大学上了差不多半年学,我就退学了。但是直到彻底离开校园之前,我在学校里还继续上课上了一年半。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退学吗?
故事要从我没出生的时候说起。我的生母怀我的时候真的好年轻,那时候她没结婚,还上过大学,已经算是很有文化了。那时,她决定要生下我,却不想亲自抚养我,而是想给我找一对养父母。而且她的想法是,同样上过大学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我的养父母。所以,我的命运几乎在出生之前就被安排好了,一对律师夫妇即将要成为我的养父母。可是天意弄人,我刚从亲妈肚子里蹦出来,马上就要被抱走了,他们转念一想,突然说还是想要个小女孩。那时候,真正领养我的爸妈还在等消息,就突然在半夜接到一个电话说:“我们都没想到这是个男孩子,你要吗?”他们说:“要要要。”但是啊,我的生母又发现我妈根本没有大学毕业,我爸都没高中毕业。她当场就黑了脸,并且拒绝签领养同意书。当我爸妈发誓等我长大了,他们就一定让我去上大学,我亲妈这才同意让他们把我带回家。
十七年后,我真的上了大学。但是我天真地选了个学费和斯坦福一样贵的学校,我那工薪阶层的爸妈的积蓄都快全被我花在交学费上了。六个月后,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个大学好像上得不太值,因为即使上了大学,我对自己的人生还是没啥想法,学校也好像没给我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接下来的事情,真的把我爸妈的老本都花光了。因为,我决定要退学了,我觉得,啊,一切都会变好的。那段时间我忧心忡忡,但是回过头想一想,感觉退学是我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之一了。办完手续,我终于可以不去上那些无聊的课了,然后我又开始关心起自己感兴趣的课程。
这样的经历浪漫吗?那段时间,我都没有自己的宿舍,要睡在我朋友的房间。为了买东西吃,我要先去用可乐瓶子换几块钱存起来,然后每周日走十一公里路,穿过整个小镇才能在克利须那庙买到一份好吃的饭。可是我真喜欢这样的生活啊。后来,因为我的好奇心和直觉,我走了不少弯路,但是它们最后都变成了我人生中的无价之宝。让我给你举个例子吧:
那时,全美最好的书法课就在里德大学。纵观整个校园,每一张海报,每格抽屉上的小贴纸,都是飘逸娟秀的书法。因为我已经退学,所以不用去上专业课,但是我很想上书法课,看看这么美的字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在书法课上,我学习了两种不同的字体,明白了不同的字母组合之间应该使用不同的行间距,理解了书法美妙的奥秘。书法!美丽且具有历史感、艺术感,我觉得科学也无法企及,我真的被它深深吸引了。
我也没想过这些能给我的人生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是十年后,当我们准备设计第一台苹果电脑的时候,书法给了我意外的惊喜,因为我们决定把书法字体应用到苹果电脑。那可是世界上第一台带有美丽书法字的电脑啊。如果我从没在大学学过书法,苹果电脑就永远也不会有不同种类的字体和配套的字间行距。而且自那时起,微软也开始模仿起苹果。慢慢地,好像每个人的电脑都有这样的字体了。如果我没退学,我就永远不会学书法,电脑里也不会有这么美妙的手写字。当然啦,不可能把我所有在大学的经历都串联起来,但这是我回首过去的十年,记忆最清晰深刻的一段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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