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

作者: 雨润天泽 | 来源:发表于2019-12-25 07:44 被阅读0次

            九爷在家行三,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九爷父亲为了让外人感觉自家人丁兴旺,顾按照三六九而孩子起了乳名。老大叫三,老二叫六,老三叫九。

            当九爷还是小九的时候,喜欢舞枪弄棒。村东头有个练五行拳的孙老头,时常晨起夕落在那棵老梧桐树下练拳,小九和小伙伴也去跟着比划。孙老头不保守,也常常给这帮半大娃子指导一二。练拳很苦,其他小孩时间不长就不学了,只有小九一个人跟着孙老头学了下去。

            转眼到了文革末期,小九长到了十八岁。每日里除了和生产队一起下地干活,就是一帮人或真或假的谈论着时事政治。日子过得单调且看不到前途。

            同年的秋天,其实已经是深秋了,地里的麦子都种下了。生产队里也没有什么活。小九就一个人在野地里瞎溜达,看看能不能碰上野兔野鸡之类开开荤。当他走到村西南火龙沟的时候,看到沟沿避风的地方有个人在草丛里躺着。小九赶紧走上去,是个中年男人,看面色情况很不秒,小九探探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小九不话不说,背起这个人就往家跑。

            到了家里,小九熬了姜汤给那人灌下。良久,那人才有知觉。小九又给他熬了一碗小米汤,那人喝过以后面色慢慢有些血色。他跪地感谢小九的救命之恩。小九连忙拉起他,能就你是我们有缘分。看小九尽管年轻,但非常懂事理,那人也就不再客气。

            几日功夫,那人身体恢复如初。他告诉小九,他叫庞德,老家是长垣县的,是个厨子,在老家和村人硌气,把人打伤,那人家族庞大,自家小门小户,顾躲出来。本想去投奔在省城大饭店做厨师的师兄,无奈提前下错了车,又迷路了,又冷又饿顾昏倒在荒郊野外……

            听到庞德是个厨子,小九突然心里有个想法。几天后,小九和庞德都不见了。

            几年以后,小九回来了。村人问这几年的经历,小九笑而不答。几日之后,小九请了村里几个厨子到家,一顿忙活做了一桌子的菜让大家品尝,大家纷纷夸赞。小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以后就得叔叔大爷多多照顾,再有婚丧嫁娶要带着小侄一起干呀!众人纷纷表示可以。

            从那以后,小九就和村里厨子们一起搭帮干活。小九厨艺高超,三里五村有个红白喜事都以请到他为荣。

            其实小九完全可以留在省城大饭店里工作。那日,他偷偷跟庞德到了省城,拜庞德为师学习厨艺。长垣县是厨师之乡,庞德又是县城有名的厨子。没有几年,小九就出师了。但他不愿意留在省城,因为父母年龄大了,自己还没有在他们膝下尽过孝呢。在一片惋惜声中,小九回乡了。

            小九从小九慢慢熬到九叔,又从九叔熬到九爷。徒弟收了一大片,整个桃花寨成了厨师村了。九爷中年丧偶,九奶奶一生就给九爷生了个女儿。女儿前几年也远嫁省城,家里只有九爷一个人了。九爷几乎不在家开火,天天徒子徒孙挨个孝敬。九爷好酒但不贪杯,一日二两,别人再劝就倒扣酒杯。久之,大家都熟知九爷的规矩了。

            九爷有把刀,爱如珍宝,常常不离身。这把刀九爷用了几十年,切菜剁肉都是这把刀,用九爷的话说,这把刀有灵气,有魂了,知道什么时候用巧劲,什么时候大力。切丝切片切末都应手得心。徒弟们想用一下,都被九爷喝止了。

            有天晚上,九爷骑车从三官庙回来。今天是三官庙李木匠儿子结婚,九爷给掌勺。一切结束,李木匠高兴拉着九爷喝酒唠嗑。聊的比较尽兴,天就比较晚了。九爷骑车顶着满脑袋的繁星就回家了,车把上挂着两三斤的五花肉,还有两瓶赊店酒。当车骑到离桃花寨不远的榆林村附近时。九爷听到有女子喊救命,九爷就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在不远处一片杨树林里,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妇女撕扯在一起,救命声就是女子呼喊的。

            干啥呢?九爷大喝一声。那中年汉子起初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个老头就不再害怕了。老头,活的不耐烦了,滚一边去。那汉子叫嚣着。

            大爷,救命呀!那女子声音里透着恐惧。九爷一看就明白了,九爷平生最恨奸盗邪淫。你,站我后边,我要看看这是谁家的兔崽子在这作恶呢,九爷指了指那妇女。

            那妇女紧紧拉着自己的衣领子快步躲到九爷身后。那汉子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向九爷打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那汉子突然捂着胳膊,躺在地上大叫了起来。“骨头折了,骨头折了”汉子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折你妈个头,九爷骂道,九爷只是伤了你一点皮肉。干什么不好,干这种作奸犯科的龌龊事。方圆几个村子都得跟你丢人。

            那汉子用手捂着胳膊站了起来,狠狠地说,好,老头,你给我等着。然后转身跑了。

          九爷身后的女子吓呆了,她都没有看清那人怎么就受伤了。当她看到九爷手里的刀时,就明白了,但她不明白九爷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刀。

            九爷看看手里还挂着血线的刀,无不可惜的说,唉!糟蹋了爷的刀,沾上人血了,就不能用了。说着九爷一甩手就把刀扔到了不远处的河沟里。

            九爷转过身问那妇女,你家在哪?妇女感激的看看九爷,怯生生的说,我不是本地的。

          附近有亲戚没有,九爷又问。

          没有,想去省城,天黑下错车了,想找个旅店,结果就走到这了。妇女低着头说。

            当女人说下错了车时,九爷笑了一下,他想起了当年的师傅庞德。

            那跟我走吧,我给你安置一晚。说完九爷就推着车子往前走。妇女犹豫了一下,跟着九爷走了起来。到了村里,九爷敲开一家人的门,他二婶,这是个落难的妇女,在你家给她弄点吃喝,住上一晚。

            好的,九爷,您放心吧!二婶语言里透着恭敬。

            第二天一大早,二婶带着那个女人来到九爷家门口,二婶叫了声九爷。九爷从屋里出来,那妇女扑腾一下就跪倒在地,还没有说话就哽咽起来。九爷摆摆手,二婶把妇女拉了起来,九爷从兜里拿出一把钱,让二婶塞给妇女。又叫来徒弟大顺,你骑着你的摩托车把这女子送到镇上的车站,看她上车再回来。

            大顺应允,您放心吧,师傅。

            那女子又跪下了。大叔,要不是您……

            走吧,走吧。九爷不耐烦的说,上车问好路再下车。

            大顺送女子走了。九爷回屋了,刚坐下,盘算着去邻村铁匠寨找陈麻子再打一把刀呢,就听见二婶慌慌张张跑过了说,九爷,村里来了一帮人找你寻仇呢。

            九爷看了一眼,你慌啥,我知道咋回事,来了几个人?

            有小十个人吧。二婶说。

            你去喊一下二顺他们。九爷平静地说。

            二婶走了,九爷一个人来到村头,一眼就看到昨晚那汉子一只手拿着一个斧头,另一只手臂打着绷带。恶狠狠的瞪着九爷,身后跟着气势汹汹的几个年轻人。

            老头,今天非废了你不可。那汉子挥舞着斧头叫嚣着。

            大哥,别给他废话,剁了他。身后的那帮小年轻也在扬威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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