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油纸伞,
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一个
丁香一样
结着愁怨的姑娘”
戴望舒的《雨巷》画尽了江南雨巷的情深和悠长,那缠绵的情谊和画一般的模样,将那个结着丁香一样愁怨的姑娘送到我们的面前,那种惆怅和忧伤跃然纸上。
大年初一,我和同事踏上了这样的雨巷。因为新型肺炎在全国的传播,景点都关闭,我们不确定同里古镇是否也会关闭。天空中飘着雨,不大不小,敲打着车窗。到了同里停车场,车子非常少,游客中心已经关闭,所有的关卡都撤去。我们不需要购买门票,直接进入古镇。
古镇上大部分的门店已经关闭,只有少数本地人还开着。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映出来,在飘着雨丝的冬季里,透着一丝暖意。
“吃饭吗?本地苏帮菜。”一家小饭馆门口,一位中年妇女站在门口招呼客人,笑语盈盈。没有戴口罩,似乎电视、网络里面惊心动魄的报道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们,古镇里的人们依然生活在自己的时空里。
我们笑着摆摆手,表示拒绝。戴了帽子、口罩、眼镜,想想这样的微笑可能她也看不到,能够看到的只有眼神吧。她能看懂我们的眼神吗?或许不能吧,她只是看到两个不想在她店里吃饭的游客。人和人之间,如果遮住了情感,剩下可能只有利益了吧?
走在小镇悠长的街上,窄窄的青石板路显得比平时宽敞了许多。房子都是依河而建,白墙黑瓦,绿色的苔痕布满墙壁,诉说着年代的久远。我们就这样沿着河边慢慢得走着。遇桥上桥,遇路行路,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随意得走着。
“你有多久没有这样走过了?”我问同事。
“这是第一次。”她的目光深远而悠长,“从小父亲不在身边,我是家里的老大,帮着母亲照顾弟弟妹妹们。后来母亲去世,我便成了他们的妈,好不容易看到弟弟妹妹们立业成家,子女长大,我却已经老了……”我听得出,她最后的那个“老了”,意味深长,饱含秋霜。
同事今年退休,我拉着她出来走走。记得我第一次到这个学校,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她。第一次见她,便是一张扑克脸,挺严厉的样子。但是她管理的班级非常好,年年都是优秀班集体。我本以为她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可她做的事却是超出我的想象。我们俩是相邻两个班的班主任,我刚来,啥都不懂,她就一样一样的教,几乎算是我们班的副班主任。我们中午在学校的食堂吃饭,太难吃,她常常叫我们几个年轻人去她家里吃饭。学校里碰上值班的老师,她总是把人叫到家里吃口热乎的饭。
忙了大半辈子,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裳,很少顾及到自己,这便是她,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她爱极了这样的古镇,这样的雨巷,还有这样安静的时光。从她那孩童一样的目光里,我看到了欣喜和安详。
想一想,一个人,一辈子,有多少时光是属于自己的呢?有多少人是属于你的呢?那些你曾经想要得到的,想要握住的,想要挽留的,在时光的长河里,不过就是一捧沙,一缕烟,一片缥缈的云霞。
橱窗里飘来咿咿呀呀的吴侬软语,是有名的苏州评弹,琴声琮铮,抑扬顿挫,诉说着古老的苏州情怀。我和她,撑着油纸伞,就这样,慢慢地走在江南的雨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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