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当时我读的时候很懒,不想写读书笔记,现在整理的时候已经是7月了。过去的很多个月我渐渐对这本书产生了巨大的崇拜,现实是,我们的生活一半是1984,一半是美丽新世界。极权的世界下,在舒麻和思想控制下,每个人都是幸福的。奥威尔担心的是极权政府不允许人们读书,郝胥黎担心的是没有人愿意读书。反乌托邦小说存在的意义是警醒人们自由的重要性,甚至有人说,多一个人读奥威尔,那自由就多一分保障。不过那说的是西方世界,本身生活在极权社会的我们读这些书,怕是只觉得平常,只觉得熟悉。
我脑子里老是回旋着“奥斯维辛没有新闻”。
我看到有很多读完这本书的人说,完全被说服了,感觉这样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好。说真的,当时读完我也是这个感受,出生决定了我们的社会等级,决定了我们一辈子的走向,这就是现实,郝胥黎只是很刻板地写出来了而已。在美丽新世界里,阿尔法和德尔塔是由出生时的酒精和睡眠教育规定的,而在我们的社会里,阿尔法和德尔塔是由家庭环境,受到的教育,先天的智力、外貌等决定的。生而为人,我们的一切,所有的行动,所有的想法本身就是先天和后天共同作用的结果不是吗?然而在我们的社会里,阿尔法能看清楚自己是阿尔法,德尔塔也想成为阿尔法,这才是痛苦和动乱的来源不是吗?一个维稳的政府当然应该打消人们的这种想法,其中一点就是不让德尔塔们知道超越德尔塔还有别的世界存在,或者说干脆地试图消灭个人主义:一切是为了我们的集体。进而维持一种德尔塔和阿尔法不存在的表象。
自由到底为何物?我们是否可能真正地拥有自由?说实话,在读了人类简史和未来简史之后,我已经不相信自己拥有自由了。从出生开始,我们被各种思想操纵着甚至于产生自由意志的幻觉。比如我觉得觉得购买某种东西就能带来快乐,但那不过是消费主义和浪漫主义携手创造的陷阱,追溯自身,我竟然没有一个想法全然是自己的原创,一切都不过是输入-整合-输出罢了。
然而结合现实,难道我们就应该放弃追求自由了吗?难道我们就应该坐以待毙,看着别人控制自己所能接触的信息,控制自己的言行,甚至连说话也要自我审查一番吗?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拥有四十分的自由也是拥有自由,拥有九十分的自由也是拥有自由,但是四十分和九十分能是一样的吗?我们不可能拥有一百分的自由,难道我们就应该放弃追求九十分的自由了吗?(如果这个很难理解的话想想光速,100%光速是不可能的,99%光速是我们应该追求的)或许人文主义在未来会消失,但那说到底还是一个过于遥远的未来不是吗?人首先应该是人,人不应该是货物,没有什么(统治者也好,计算机也罢)应该操纵我的人生。是的,我们的行事不可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但是这中间也是有度的(90分和40分的区别)。十几亿人若是只剩下一种声音,这才是我们应该害怕的不是吗?我依旧向往成为一个自由的思考者,想我所想,说我所想,去感受爱,激情,自由。我可以成为集体的一份子,但我也有不成为集体一份子的自由。我忧心忡忡的看着现在,意识形态的战争如此可怕,真相被遮盖,事实被修改,试图说话的人被堵住了嘴巴,不明真相的人被遮住了眼睛,向往爱与和平的人变成了圣母,试图说话的人变成了公知,人世间从来都是愚昧而疯狂的,40分的疯狂和90分的疯狂放在我们自身,不就是生与死的区别吗。
纵观历史,每一个科学技术的重大革命都会导致战争。而现在信息革命已经如此剧烈而深刻地改变了我们的世界(完全不输于第一次第二次工业革命),现在的我们是将要迎来战争还是已经处在战火之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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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昨天去书店看到了郝胥黎后来写的书《重返美丽新世界》,说实话,我觉得续集完全体现了作者当时自身的局限性。郝胥黎的担忧还停留在堕胎DDT的层面,离信息时代还差得很远,所以重返美丽新世界在我看来时代意义、进步意义已经很少了(不过也有那些还没走到现在来的人需要看看,毕竟保护环境尊重人权这些常识性的东西还有很多人不懂)。然而伟大的小说从来就不会被作者本身的时代局限性所局限,不同时代的读者都能从同样的故事里读出不同的信息,就像堂吉诃德,塞万提斯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讽刺骑士精神的小说竟然被读者们解读出了明知会失败但也义无反顾,孤身一人踏上教育世人的疯子一般的理想主义者道路。
美丽新世界是没有痛苦的,如果非要我交出自己仅存的40分的自由,比起1984,我还是选择美丽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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