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今天,也就是2008年2月1日,我的父亲跟腱因运动损失打封闭的缘故,彻底断裂,从此他开始书写另一部人生,创群,读医书,走过无数大大小小的城,去帮助原本希望渺茫的人康复。这一晃,便是十年。
也是十年前的今天,我得到一只粉色毛绒玩具猪,父亲说,他忙的时候就让这个“猪老爸”陪着我,因为他也属猪,看到它就跟看到他一样。于是我难过,委屈,生病,欢心的时刻,都拥它入眠,与它分享。这一陪,便也是十年。
如今,父亲的鬓角只数的清白发中的黑发,毛绒猪体内的棉花也早已跑掉几次;父亲看手机的距离在逐渐拉远,毛绒猪的眼角缝线也被岁月侵蚀;父亲出远门的时间愈加久,上学缘故没有它陪伴的夜晚也愈加长……
时间就像一个结一样,连结着父亲和我,连结着毛绒猪和我,也连结着父亲和毛绒猪。
我曾在跟父亲吵架后,抱着毛绒猪悄悄伤心流泪,然后赌气地跟它说,从此以后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其他的我都不要。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还是青涩无知,人,又如何和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毛绒玩具相比呢?然而在无数个难熬的黑夜,那个在黑暗中仓皇失措奔跑的小女孩,唯一的陪伴却的的确确只有那只毛绒猪,它永远都只会笑眯眯地看着她,仿佛在说,别怕,老爸来了。
不知道以后如果我出国了,毛绒猪自己在家会不会很孤独,会不会想我?就像早已暮年的父亲,一个人在家孤独地等待着女儿放假回家看看;
不知道以后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时,想起曾经的时光会不会泪流满面,思乡心切?就像在外助人的父亲,也在心心念念他家中的“小兔子”一样;
不知道异国倘若看到类似的毛绒玩具,我会不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买下,做它的替代品留在身边?就像父亲总会悄悄收藏我发给他的照片,记录我的成长一样……
可是只有一件事我是心知肚明的,任何毛绒玩具都替代不了它,而毛绒猪,也绝不是能替代他的存在了。
这个道理,活在现在的我终于彻悟了。
十年。
逝年。
以此祭奠十年前我亲手“杀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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