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閲兵照常举行,除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临时给换到了百废待兴的黑潮主城的经一路之外,一切如故。
游行队伍举着五色花圈浩浩荡荡走过全是脚手架的街道峡谷,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前,严林身边,本该司马坐著的位置上,却是鳄鱼翘着二郎腿,打着哈欠在看著又一批名义上说是庆祝胜利的队伍过面前:
“中国人决定忠诚的方式真是既耗费时间又花钱还无聊。”
拿着桌子上代表自己是“司马”的标牌,鳄鱼看了半天上面临时安上的各路名號,简直都写不下了,字都扭曲在了一起,鳄鱼实在是笑得不行:
“喂,严领导,这个司马那天究竟干了什么,至于你们都这么大反应吗?”
司马的无故缺席已经让严林自己极为不悦,而面前这个人又是司马的死党,除了拉他来顶替位置,还只能听著他各种挖苦自己附带对著自己所在的国家各种地图炮外却又什么都不能做。他定了定神,长呼气息,微笑着问向身边这个完全没有一点尊重的奸邪之相的非国民:
“他今天不舒服吗?”
看著之前在战前主席台上耍计谋逞威风还对自己奸笑的严林此刻甚是谦卑的询问自己,鳄鱼愈发觉得这事情真是有趣得很,回味着这捏着別人把柄的美好感受,停了好久后,鳄鱼终于在严林面前开了口:
“反正他今天……”
“……还没有上线吗?”
第五天,爹爹站在屋檐下,背着阳光,单手捂着耳朵,正一直询问着司马的去向。
耳机通讯那一头的情况看来是肯定的,这下自己也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工作日说是有事情就算了,今天是周末喂,他最近搞什么去了,不都在家里蹲着吗?鳄鱼你能不能跟他说一声,你就说……”
爹爹瞥了一眼端坐在不远处此刻聋拉著长角的幸运威风全失无可奈可的望着自己,嘴巴上还是为龙留了情面:
“……就说我今天找他有点重要的计划要他办!我是队长!”
电话另一边,披着新领到的参谋服的鳄鱼正坐在严林为司马准备的巨大的办公室里,现在鳄鱼则是直接把脚倘若无人的搭在办公桌上,一只手拿着饼乾,一只手托着手摇电话机,活脱脱一个少爷形象:
“我说你非要叫他过来干什么,你没发现他最近……咳咳这饼乾怎么烤焦了……哎哎我这在吃饼乾呢,你还有啥事要做吗?”
鳄鱼的眼中,自己的两只脚正好夹住了坐在卓对面的严林。
“你也去叫他过来!”
“Yes,Your Majesty.” 一巴掌把电话拍掉,鳄鱼靠在磨砂椅背上,神气活现,“噢,领导,我们说到哪里了?”
爹爹站在电报站门面前,聆听著话筒中接线员的询问声,叹了口气掛上了电话,刚想说什么解解场,却让背后的龙抢先一步:
“唔,人类。”
爹爹摊着手转过身来,不让他说后面的话:
“我儘力了,我该做的都做过了,有什么其他话就免了,你就维持你之前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形象就好了,没必要才几天过去了就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之前那样还比较像一只龙呢。”
一想到之前那在自己心目中摧枯拉朽,口吐烈焰,出场就是昏天黑地自带特效的傢伙现在已然毫无杀伤力可言,竟然会主动求一个人来帮他,这世界可真是有趣。看著这龙依旧望着自己,自己实在是没想到主动能和他聊天竟然是这样开场的。
“咳咳,幸运,你还有別的事情吗?如果你没事的话,不如现在呢……”
“谢谢你。”
虽然其实有点心理准备了,但是真“说出口”的一刻,自己确实总感觉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说的没错,你是个好人。”
哼,也许这傢伙没有那些奇怪的黑暗气场特效的时候,才更有趣一些呢。
3.2.3 人杰之道(中)
“所以现在你是他主人咯?”
第七天,郊外的风將草浪捲起,鳄鱼坐在石头堆上拉著脸看著面前的景象。
“你別这么说,我现在是替某个不懂得珍惜的人在照顾一下……”
“是是是,照顾一下。”鳄鱼换了个姿势把腿架在另一边,看著面前的情景,“多么恩爱呀,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司马从来只让这龙在他屁股后面跟着了。”
“鳄鱼,你这辈子难道就是生来说风凉话的吗?”
“噢,合著现在这样难道我能帮你一把不成么?我要是过来了估计他就直接把我脑袋拧下来了。”用一指拇指顶着自己面颊,话语依旧没有好气可说,“我原本以为黑潮的办公室政治已经够无聊了,没想到今天出来吹吹风更无聊呢,至少办公室有免费的冰咖啡。”
“好了,收起你那可怜的刁嘴吧。”一只手伸向鳄鱼的方向,“东西给我。”
鳄鱼望着那伸向自己方向的手,翻着白眼朝天叹了口气:“队长大人,你就是把今天带来的东西,外加你自己一起给他吃了也不会让他打一个嗝的。”
“给我就完了,不然我就叫他把你吃了。”
听得这句话,某人的嘴巴又封不住了:
“哎哎哎——这可真是,山中无匹马,老儒称大王,躯龙吞鰐之计,颇有你国荀彧的风范,我真是怕了你个亲娘了。”
“快点呀!谁听得懂你说什么呀!”
“行了,荀爹爹。”鳄鱼背手向后,拿出一罐可乐,扔向前方,“感谢汝不杀之恩。”
在鳄鱼的眼前,他看著爹爹站在一处土垛上,单手接过空中的可乐罐,顺手横着横摇十几下,而幸运正乖乖的盘着尾巴坐在他的一边,稍稍俯视着站在土垛上的人。
“幸运,嘴张开。”
难以置信,鳄鱼如看著外星人一般眯着眼睛瞧著那坐著都有四米高的蓝鳞带翅膀的变异大蜥蜴真的听著爹爹的说辞疑惑的再次顶着那人的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看著爹爹如拉手榴弹一般夸张的拉开可乐易拉环,直將可乐水柱喷射到利齿交集之中,硬生生在自己眼前喷出了一道彩虹。
“大哥,我真是败给你了,你不要拿他做人类垃圾食品的化学实验了。”鳄鱼看著这一幕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搞半天你今天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一样买一点,就是来试验他喜欢吃哪种类型的垃圾食品的吗?你这样我晚上回去要举报给你的房东大哥的,说你虐待保护动物。”
“虐待你个头!”空易拉罐直接砸向鳄鱼脑袋,“我这几天才发现的,幸运特別喜欢吃甜食,所以今天我就是想来试验一下他喜欢吃哪种甜食。”
“哟,肉食动物喜欢吃甜食,这可真是个大新闻,爹爹,我觉得你毕业论文可以写这个课题。”鳄鱼单手接回飞到眼前的易拉罐,顺手扔回背后的篮子里,“不过说起来也是,大自然环境确实比较难以获得明显多的糖分,这傢伙没吃过明显很甜的东西,第一次吃喜欢上也很正常。”
“是嘛。”得到技术肯定的爹爹转身望向幸运,“这东西味道如何?”
在爹爹期待的眼神中,修长有力的粉红的舌头將龙吻上的褐色水滴擦了个乾净,然后点了点头。
“很好,幸运喜欢焦糖。”
鳄鱼歪着脖子,看著爹爹再次从脚底下拿出速写板,仔细的记下第七项实验结果,自动就笑起来了:“你上课怎么没这么认真过呀!”
“闭嘴你这个学霸。”手再次伸向鳄鱼方向,“下一项。”
“Aye,Aye,爹博导。”
鳄鱼訕笑着摸了一下篮子里,直感觉不对劲,然后如抽出宝剑般抽出了一串糖葫芦,“我勒个大槽,我跟你赌100块,我保证他肯定不喜欢吃这东西。”
“那我赌他喜欢咯,目前统计结果上看,幸运除了巧克力不喜欢之外,基本上什么甜的都喜欢吃。”爹爹拍了拍手上的速写板,上面全是红钩,“小伙子,要相信科学。”
“哥,这东西是植物,而且山楂是酸的。”鳄鱼凝视着手上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的尚方宝剑,絶不相信这东西会是一个好结果,“打死你我也不相信一只吃肉的东西会喜欢吃这个。”
自己动身將糖葫芦串递给爹爹,鳄鱼背着手坐回原位,等待结果。在他的面前,爹爹站在土堆上举着利剑对准了面前的龙,不知道剧情的还以为这货是准备用糖葫芦把这龙砍死了呢。
“喂,你这么严肃的表情是啥意思嘛……你真准备用糖葫芦戳死那傢伙么?”
“唔。”爹爹甩了一下手上举着的的糖葫芦串,茫然回过头去“这东西应该怎么喂给他吃来着……”
正说著这句话的时候,他显然看到鳄鱼表情很微妙,那种表情把鳄鱼用龙息化成灰自己都认得,一般都是他幸灾乐祸的时候的表情。
只知道有不妙的事情发生,自己也只能认了。转过头去的一剎那,他举着的糖葫芦,连带著自己一整只胳膊,全部被龙吸进嘴里。
龙吻紧闭,愣在土垛中间的人,感受着自己右手在幸运嘴中极度潮湿的气息,他甚至用手臂已经触碰到了粘稠而有力的龙舌表面,而自己胳膊末端,能明显感受到匕首阵一般的龙牙刚刚好的叼住自己的胳膊,只需要稍微在用一点力气,自己的手就可以被卸下来了,若不是幸运用舌头將自己的胳膊捲起来,自己在下意识里的抽动手掌就能让自己的手直接在龙牙切割中废掉。
背上汗毛倒竖,爹爹的手心如触电般鬆开手上的葫芦串,在龙吻放开的时刻赶紧將占满唾液的手抽了回来。看著幸运毫不费力的把一整串糖葫芦连带著竹籤送进了自己的喉咙中,然后再看看自己那被龙唾液占满的右手还完好如初,自己差点没给嚇死。
“投食需谨慎。”鳄鱼看著爹爹的右手臂在空中拉出一串串长丝滴落地面,乐不可支,“下次你应该叼着糖葫芦,这样你脑袋也可以感受一次。”
看著爹爹的脚都在抖,鳄鱼继续进行本职工作:
“嗯哼,从我目前的观察看,这龙的唾液不是酸性的,不然你手已经废了,好像也没啥毒啥的,手也没变黑……看起来好像还蛮正常的,爹爹你现在手臂有啥感受么?有没有感觉自己要掛了,要我呼叫医生吗?哼?”
脖颈朝天伸直,幸运直接將將整串糖葫芦竖著吞下肚去,咕嚕一声忽的让愣在身前的爹爹记起来什么,转身叫道:
“喂喂喂喂喂——你怎么一口全吞下去了!”
刚刚还满足于食物中的龙,一下子被身下这个人的叫嚷打断了。
“那个竹籤不能吃啊,你这么直接吞下去不怕胃穿孔吗??”
幸运茫然的看著站在土堆上的人指着自己,恨不得要用双臂把自己的嘴掰开。
“我的天啊你这就直接全吃进去了,你这样……这样没问题吗?你不会感觉肚子痛吗?”
“你还真关心他。”鳄鱼扶着额头,“看他那样就知道没事。”
“可是……”
“可是啥,你现在终于知道隨意投食的危害之处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吵嚷着的时候,幸运忽的感觉到了什么,凝视着远处。
而在爹爹奋力的解释自己的无辜中,他又看到了鳄鱼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掛在脸上了。
“喂,你又看到什么了……”
在鳄鱼面前,幸运龙翼全张,眼眸金光闪耀的一刻,空气在急速穿过的暗幕中震盪些许,鳄鱼被突然袭来的这震波压回座位,而爹爹因为正站在幸运身前,直接被冲击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我猜是司马来了。”
看著那龙眼神都变了,鳄鱼当然认为自己肯定不会猜错。
在离开前,幸运回望身前的土垛上那因为龙威定位而不幸躺着中枪的人类,告知了他的感谢:
“谢谢你给我吃这么多好东西。”
爹爹眼冒金星,只能看见一个龙影俯视着自己。
“另外,最后那个东西,味道也不错。”
龙翼在一瞬间撑开,鳄鱼下意识用手遮住脸庞,一瞬间的飞沙走石如弹幕一般打在自己身上,连带著將躺在地上的爹爹吹下土坡。
“哎,真是野蛮。”鳄鱼看著起翼之龙,转瞬间消失在草浪的尽头,用手將身上的灰尘与沙土全部拍掉,“没能力制住比你强的东西,就不要太接近他,免得这般下场。”
鳄鱼看著一路滚到自己身前的泥土人,叹了口气,正准备收拾行李结束这诡异的休閒活动,而后面一句话却突然让他很是无语。
“我贏了。”
即使眼冒金星,爹爹扔朝着鳄鱼的方向呼喊道:
“幸运喜欢吃糖葫芦,你欠我一百块,不许赖账,等下就给我。”
“哎……是是是……不赖账不赖账,我可爱的爹爹小朋友。”
鳄鱼自己开了一罐可乐,单脚踏在石堆上,在午后的平原之风中,看著天幕上的白云,自己给自己灌了一口。
注释:
Your Majesty:陛下。
Aye:是,多用于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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