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家搬到黄河岸边一处山脚下养鱼。这里人烟稀少,想要到最近的邻居家串门也要骑车前往,买菜要翻过山到镇上才行。
当时我正读高中,住校,一个月回家一次,这时到我回家的日子,我妈妈就回老家等我,不忍心我来回那么远地折腾吧。只有寒暑假时,我才随爸妈住在池塘上。
房前的山是太行山余脉,沙质土壤,少有石头,称不上雄伟秀丽。
我妈常常说,在这里过的日子就像野人的生活,离人群久了好似丧失了交流的能力一般。四间简陋的屋子,一间储物,一间厨房,一间我和妈妈睡,一间爸爸睡,太荒凉了,我一个人睡觉时听着犬吠,会害怕。
池塘岸边有空地,多种大豆和花生,另辟一些地方种蔬菜。在我极小时家里就养鱼,记忆中的池塘岸边种满了豆角茄子等蔬菜,临水的蔬菜,长势良好,每天早上伴着露水摘菜,蔬菜太多,便分送给邻居和亲戚。然而黄河边的这块土地可能沙质太重,妈妈种下的蔬菜都只长个子不结果子。倒是爸爸种的西瓜长得极好,一只十几斤重,很甜。
1.
有一次冬天,池塘里已经结了冰,妈妈告诉我说离岸边几米远的地方有一条死鱼,让我去捞上来,喂给狗吃。妈妈好像总觉得我没有事情干会渐渐变傻,所以就尽可能地给我交代活计。我想这有什么难的呢,就领着狗去了。到了才发现,鱼浮在冰面下,离岸两三米远的样子,我有心要狗自己去刨,可是冰层很薄,狗估计意识到危险,怎么着都不过去。我回去找了把铁锨,开使破冰。
先从岸边开始,用铁锨一点点砸破,发现冰层厚的地方大概有两公分,砸起来尚不算费力。然而渐渐向前推进,越来越不好着力,尚余几十公分的冰面难以砸破。这时我妈妈开始喊我,说天气太冷了,既然捞不出来,就算了。
狗一直在我身边跳跃,我想它应该挺想要这条鱼的,决定还是再尝试一下,期望能伸着铁锨从冰面下把鱼刮出来。伸直胳膊,差一点就够着了,再来一次,啊,铁锨掉了。是的,随着我一用力,铁锨的头部就掉到水里了,我手里只剩下一根木棒。
妈妈看我一直没回去,有点着急了,又开始喊我。可怎么能放弃呢?鱼捞不出来就算了,铁掀头在那里,万一不知道的人踩上了,岂不是要划破脚?
我尝试用木棒打捞,然而太短了,碰不到。这时候妈妈来看我,意识到我不捞出鱼来估计不会罢休,就给我找来叉子(一种农活工具,用来垛草,不是吃饭的叉子),然而还是太短。最后想到我爸的工作服——皮裤,材质类似雨靴,背带裤的样子,连着脚部,穿上可下水。皮裤太宽大,我穿上像小丑的裤子一样前后晃,下到水里总算找到铁掀,捞出鱼来。
几年过去了,我不再到池塘居住,也很少想起那时的日子。然而,最近总想起这件事,清晰到皮裤冰凉的触感,便觉得或许隐隐有种暗示,然而写下来,却发现是一件无聊的事情。不管怎样,暂且留着吧。
2.
因为写捞鱼事件,像是打开了记忆的盖子,许多无甚意义的小事接二连三的跳出来,就则其一二记录下来。
在池塘上住时,我负责养狗。当时刚有一只狗生崽子,大大小小算一起差不多十只吧。池塘空旷,狗都是散养,漫山遍野地跑,该吃饭时就回家。我当时的任务就是给它们准备吃的,玉米面,面条,南瓜,馒头剩菜之类,刚出生的小狗则另外准备狗粮和鸡蛋一类。给狗煮饭的锅超级大,它们吃的实在是太多了,饭煮好了就分盛到两个盆里,刚煮好的饭太烫了,狗吃得急会烫坏喉咙,我妈就交给我一根一米多长木棍守在旁边,务必等饭凉了才可以给它们吃。它们开饭时,我依然手持木棍站在旁边维持秩序,不然有些狗总想吃独食。所以,如果你那时在桃花峪,应该不时能看到一个手持打狗棒的少女迎风而立。
有一只狗是德牧,名叫黑贝,长得很威风,我外出最喜欢带着它,这样即使独自一人也不害怕。爬山时曾遇到路人,路人被吓得不敢走动,我喊住黑贝,手搭着它头部顺毛,并和路人道歉,路人才算过去。
黑贝无拘无束惯了,从来不吠叫,我哥说是因为没关过笼子性情温和。日子无聊,我开始训练它,扔出东西让它捡回来,坐下起立等简单的口令等,然后我特希望它能叫唤。于是有一次爬完山回来,快下到山脚时用链子把黑贝拴在树桩上,命令它坐下,然后我就走了。我想着的是看着我走了它应该就会叫唤,这样我就把它解开,然而直到我回到家,它都是坐着,没有叫唤一声,我远远地看着它,想着多等一会吧,烦躁了就会叫的。直至黄昏,我妈吼我把它牵回来,它还是没叫,我有点郁闷。
另外一只狗叫小羊羔,是贵宾犬,白色的,一身卷毛,两只温驯的大眼睛,和羊长得极像。她是家里唯一的一只宠物犬,特别粘人,我妈妈去哪里她都要跟着。池塘上很多苍耳,她跑跑就粘一身,爪子上也是,然后就一瘸一拐地回家。给她的爪子摘苍耳也是我的工作范围,她爪子有软软的肉垫,摸起来很好玩。
后来我家搬家,我没再去过池塘,问过我爸,黑贝送人了,小羊羔出了车祸,我很难过。我家不再养狗。
3.
种泥鳅,明天再写。
4.
爬山,后天再写。
5.
黄河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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