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学校的宿舍要拆建,叶莹只得从学校搬出,和同学在外租了房子住,地段正好和江明的家是一个方向。
那时正好遇上非典,每天下班江明便顺道捎上叶莹回家,叶莹很不好意思。大半年的朝夕相处,他们之间已经很熟悉。叶莹全心全力地投入在工作中,任劳任怨,江明对她很信任。叶莹对他本还带着对上级的敬畏,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他们渐渐地便和朋友一般交流,之间不存在等级之差的限制。刚毕业的叶莹,不知是为了他而忘情投入工作,还是因为真的喜欢这份工作,总之,她已经把公司当成了家,把江明和同事当成家人,周末即便无事,她也愿意到办公室坐坐。那是当时她在北京唯一温暖的寄托了。
江明偶尔出差,她便失落落的。她知道,其实第一次看到江明,她就已经爱上他了。但一直觉得不真实,她总有种预感,预感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为什么呢?她也不清楚,和江明在一起就是一种既真实又虚幻的感觉,一直在身边,但却是抓不住的。为此,她一直隐忍和掩饰自己,不要让情感流露出来,尽量自然,尽量淡然。
江明呢。他自己也说不清,当初那么多面试的大学生,他为什么就选中平淡无奇的她。只是觉得她有一点特别,给人一种踏实感。和她在一起,还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他对她的好,旁人不是没有看在眼里,虽然没有什么出格之举,但他对她的照顾却又超乎对其他同事的态度。都是未婚男女,也不是没有可能。做设计的肖桐曾半开玩笑地对叶莹说,你是不是要嫁给江总了?编辑张颖也曾问她,你会和江总结婚吗?听到这些话,叶莹是又羞又怕,羞的是被人说中了心事,怕的是担忧自己和江明要陷入绯闻的漩涡中,仅是平常的工作来往,难道她表露什么了吗?
叶莹便有意无意地避开江明,不坐他的车,见面点个头就走,加班也不和他多说工作以外的事。江明只是觉得她有点不一样,并未在意。
一日,叶莹外出办事,下午很晚回到办公室。同事们都在销售部办公室里帮忙装货,江明也在,叶莹加入进去。忙到快晚8点干完了活,大家都准备回家。“小叶,坐我的车走吧,我送你。”江明突然温柔地说了一句,那口气就好像丈夫和妻子的口吻,叶莹一下子愣住了,愣住的同时还有旁边的同事们,但大家都当没听见纷纷鸟兽散了。
叶莹心里暖意融融,有点小幸福。那一刻起,她便决定不再顾忌别人怎么想,该发生的就让他发生吧,不强求,不避让。江明说完自己也有点吃惊,望着已显疲惫的叶莹,他心生爱悯,不经意没有克制自己脱口而出。近几日路上没有她相伴,没有人倾听他说话,让他觉得有一丝孤单。
公司里的流言,他似乎一无所知,对叶莹依旧关切。叶莹越发不可自拔,但从不吐露内心,若是两情相许,他为何不先捅破这层纸?如此暧暧昧昧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把爱意都隐藏在对他坚定忠诚的支持里,不敢含情而视,也不敢痴言妄语。她怕受伤害。
他们的关系除了未越到男女那一层,但也绝不是一般的友谊了。江明在等什么?叶莹在想什么。他们各自猜测,各自清高,明明越来越近,却又装着好像很远。旁人也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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