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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是很多城市都有的居民区,百度百科从狭义和广义两个层面解释了这个词。
概括来说城中村就是在城市化进程中依旧保留农村特质和制度的居民区。
从农村到城市的进程不仅仅是居住形式上从村落变成了楼房,也是农民在大部分农耕地被征用之后在生活和心理上向城市居民靠拢的变化。
实验艺术是区别于传统艺术的不受特定媒介和艺术形式所限制的艺术,其往往表现为借助于新媒体,对新的视觉经验和社会意义进行探索,相对更加开放自由,也更贴近于日常生活。
今天要谈的就是在城中村里进行实验艺术的故事。
王莹毕业于中央美院实验艺术专业,她在西安的城中村创作和探索实验艺术已经有5年多的时间了。
她出生的村庄在2005年的时候变成了城中村,彼时家家户户都建起了6层的小楼,把房间分割成更小的空间,租给进城务工人员居住。
原本只有2000多人的村子一下变成了涌入了两三万人的城中村,越来越多的“握手楼”“贴面楼”(房屋密度极高,两户人家甚至面对面能互相握手)。
这样的情况在许多城中村都很普遍,人们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的私密空间,防火防盗的基本设施也极为不健全。
各种噪音、纠纷、矛盾、安全等问题也都在这样的居住环境中被放大了许多。
2017年,北京一个城中村的地下室发生严重火灾,死伤几十人,一时之间让城中村的安全问题成为了社会焦点。
也是在那个时候,王莹渐渐萌生了要在城中村创作实验艺术的想法。
她想用有关“伤害”的实验作品,去引发人们对城中村及其生活在城中村的人们的持续关注和深入思考。
《人群之上》这个作品是王莹来到西安著名的吉祥村,租了一间出租屋,并在与对面住户打好招呼的情况下使用弓箭向对面的房间射了一箭。
这支箭是一个危险的信号,生活在这样一个复杂多变的地方,不说个人隐私能否受到保障,不可避免的琐碎和嘈杂也会影响着彼此的生活。
这支箭也可以是一个别有所图的人,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一个无力改变的环境,这些都可能影响了城中村的人们安居乐业,而真正关注到他们生活境遇的媒介和资讯有很少,他们只能尽全力去适应,为了生活抵御万般艰辛。
在此基础上,王莹又想到如果在这些人的房间里租用一平方米,规定不允许任何人及物品进入,是否会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
于是,他开始进行名为《租金一平方米》的实验艺术。
她在参与者的房间里划分出一平方米的租赁空间,她给参与者1800到3000不等的租赁费,要求是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如果有人或者物品进入,一次扣除20元或者50元。
第一位参与者是一个大龄单身男性,他没有高学历,没有人脉和技艺,找不到有前景和“钱景”的工作,也很难找到知心伴侣。
在监控录像中,他总是蜷缩在房间的一角,尽可能远离划线区域,整天都在打电话寻找工作。
最终他没有违规一次,拿到了1800元。
第二位参与的是一个有小孩子的家庭。小孩子无拘无束的天性决定了他们要因为孩子多次进入到一平米区域而被扣钱。
20元可能是他们一大家子一两天的饭菜钱。
这家人想到的方法是尽量晚点回家,减少孩子在屋里活动的时间,这听起来很残酷也很现实,可这就是实验艺术的魅力所在。
他们一家总共违规48次,获得了1040元。
第三位参与者是一个店铺的老板。在本就狭窄的空间里划出一平方米的“禁入区”这的确很难。
受到疫情影响,店铺生意不太景气,老板又要时刻提醒客人不要踏进禁区。这让他更加心力交瘁。
一个月的时间他违规了36次,获得2280元。
在看到了她的实验艺术后会有许多人感到不可思议,甚至对她表示质疑。
她自己说,这些霸王条款都是有意而为之的,当这些参与者接受了这些的时候,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残酷的事情,她所要表达的和想要引起关注的东西就已经完成了。
生活在城中村的人面对的就是类似这样的情况,他们更多地只能去忍受,调整自己的心态,着眼于当下。
《放飞》这个作品是她在城中村随意购买一些东西,比如一个辣椒,一片莲藕,一根面条,然后绑上气球,把它们放到天上去。
她想用这样一个既荒诞又浪漫的实验方法打破城中村一切都有用,一切为了用的单一认知。
没有个人空间,无暇顾及娱乐的人们也可以拥有对快乐和美好的自我放飞,也可以慢下来做一些不为生活不为挣钱只为取悦自己的无用的事情。
“对待最底层的人的态度是一个社会的标杆。”
王莹对自己的城中村实验艺术有自己的人文关怀和社会反思,他希望更多人可以关注到城中村的生活现状,关注到在这里的人们所面临的真实境遇,然后记录下城中村的发展变化。
也许再过一二十年,城中村就可以真正成为城市的一部分,无论是从人们的生活习惯、生活方式还是情感需求上,还是在居住环境、管理制度以及秩序维护上都能完成一个彻底的转变。
到那个时候也就不需要“城中村”这个概念了,而她也希望能有更多人尤其是现在的孩子可以记住城中村的变化与发展。
曾几何时那射出去的一支箭,不能进入的一平方米和那一个个飞向天空的浪漫气球,以及这个充满无限想象和无限可能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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