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兰相信，无论家里还是小义有什么事情，红梅不会不管的，她的心是软的。
内心里，她和向东一样的想法，以前他们说过，意见一致的。他们希望，以后他们老了女儿们帮着他们做家里活计，如果经济上能够补给一些更好，他们不希望小义承担太重的东西，他们俩太嫩了，他一个人担着家不容易。他们舍不得。
但是他们也不想担着让女儿养老的名声，这个名声也是关乎儿子的。
能够达到一种恰到好处的和谐。
她极力帮着维持小义和姐妹们的关系，可是小义不听话，白费了她的心。
看向东好像睡了，她轻手轻脚走进女儿的房间。
红梅打开了自己回家的行李，对着里面的一堆衣服和小礼物在发愣。
这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和小礼物，她欢欢喜喜地去挑然后打包回来，准备给家里人的，现在，当然还是给他们。只是，没有了欢喜，那时候那样盼着回家，自己真是不长记性。
家，在外的时候，是多么诱人的字眼。
桂兰伸手把箱子合上，推到一边，在红梅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带点责备的口气说：“你这孩子，跟你爸争什么！他一年忙到头为哪一个？你们几个没一个省心的，盼你们回来过年，结果没几个年是舒心的。”
是的。红梅心里有点悲愤。这是提醒自己去年让他们过了一个不舒心的年。
“我争什么了？他在外面混，没钱回来还像大爷一样，你们都不说，爸爸反而说以后指望着我们一点，就这样捧着，现在那个样子还不够讨人嫌吗？”
就今天，没钱还特意提没钱还，一次次来在这喝茶吸烟，像个客人一样。说出来罢，没人说他厚脸皮，好像显着自己和友志小气，她不希望自己家人在友志和他家人面前是那个样子。
可是，究竟谁才是自己的家人？
“你声音小些！你爸睡了，他心里不痛快呢！你说能怎么办呢？他都快三十岁了，说了总是觉得没面子，他不喜欢人家说他。”
“还有面子？那就不说？不喜欢就不说，任他混，然后没钱回来又吵架？”
桂兰又压低声音说这些年自己的无奈，哪里不想管着儿子呢？都奶奶惯着，不让做事情，好吃的明里留着给他，暗地里都塞给他。你们姐妹几个又不是不知道，那时候杀个鸡，我们几个都一样的，就鸡爪和翅尖剩着。要不是为着你们姐妹几个，我这样死劲地做做什么？他们俩看我不顺眼，我为他们还为不上……
就是为着你们姐妹几个。
红梅低着头听着，这样的话她不止听一次了，小时候确实这样过来的，但是她知道母亲内心里儿子是第一位的，她们没有人可以撼动的，也没有想着去争，只是，有时候感到伤心。
说着也没有意思。
“我们回头慢慢说他，他肯定也知道错了。你爸意思你比他小，说着他不服气，吵了伤了和气。”
“和气？他不在乎的。你们都觉得我不能说他的吧？我以后不会说，我也不会理他的。”
“一家人吵吵还当真？别说许多了，才回来也累了，歇歇回头把东西理理。我去菜园拔点青菜回来晚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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