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悄无声息,还没睡醒,就听室友叽叽喳喳地吵着,哇,下雪啦,天哪,好美哦。裹在暖暖被窝里的我不以为然地翻了个身,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室友是海南人,极少见下雪,就如同在北方的我们极少见碧蓝蓝的海是一样的。
将所有过冬的装备都穿戴整齐这才放心地出了门,果然,童话的世界。皑皑山上雪,银白覆盖了所有裸露的地物。放下刚从口袋掏出来的拍照神器,匆匆买了早餐赶往导员办公室。如此美丽宁谧的早晨哦!只是可惜我不能尽情欣赏。
交完材料回来的路上,一个人撑着伞慢慢地走,看在白雪上踩出的一个个脚印,伴随着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喜欢这种感觉,不急着赶路,也不焦急地思索些什么。心里就如同这落雪,一片宁谧与满足。
总觉得下雪会很幸福,好像思绪也会格外专注。抬头看一看远处的一栋高楼,灯火通明,不知道此刻的母亲在忙些什么,外婆会不会还在忙着煮一大锅的红薯与坏掉的南瓜。总记得外婆总是会嘬着嘴对着刚掀开的满锅满锅的白雾吹气,然后出现在我眼前的就是一锅香喷喷的杂粮糊了,其实是那只大白猪接下来三天的食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圈养的肥猪总是肥了又瘦,瘦了又肥。我却长大了,离外公外婆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们也越来越老。
想不起上次打电话给外公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外公很开心,问我在学校好不好,学习好不好,有没有钱用,眼泪差点就出来了。我忙说都好都好,问完外公和外婆近况,叮嘱了几句,却不知再说些什么好,那么多平日想说的话那刻好像都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只听电话那头说今天过年回来吧,我连连点头说会啊会啊,还会带着老弟一起回去的,让外公放心。外公这才满足地挂了电话。
这么多年,从小父母不在家,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大都是在外公外婆家度过的。没有游戏机,没有漂亮的公主裙,但有疼爱我的外公外婆。那时候的日子快乐而洒脱,每天在外面和小伙伴一起疯玩,一会上坡一会下水田,上山下沟,天快黑了才会回家。每次做好饭了,外婆就会远远地喊文文,文文……
外婆说我小时候可大胆了,敢一个人走十几里路去渭门。那时候爸妈在渭门街上修房子,留我在外公外婆家。那天我正在家里看电视,听赶集回来的阿姨说爸爸让她给我捎信,让外公第二天给我等个顺风车捎我去渭门。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换了双鞋就走了,等走了有一段距离了才向外公大声喊我走了,外公急忙跑出来追了一段看我已经走了很远,实在追不上,就说让我等等,可我那时实在是铁了心,太固执。我说没事,我走着去。外公只好作罢。那时我还小,没看懂外公脸上担忧的表情。幸好那时外婆在忙着没有立刻听到,否则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后来才知道,外公外婆每看到有门前有过路的人都会叮嘱说路上要是看到我就载我一程。想着想着,突然又明白过来外公为什么在电话里那样问,我去年没有回老家,而是在县城和爸妈过年。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外公外婆肯定很希望我和老弟可以回家过年。
外面还在落雪,不知道此时此刻几百里以外的我熟悉的那两间瓦房里是怎样的情景。外公还会不会坐在火堆旁和外婆拌两句嘴;外婆是不是还在灶上忙着煮大白的三餐;还有没有哪个孩子会和外公坐在火炉旁畅谈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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