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血溅扫尾巷
扫尾巷离着鱼市街有两个街区的距离，距离不算太远。这个巷子最初是废料工厂的原址，工厂倒闭以后，这个巷子便废弃了下来，政府部门一直没有对这里进行翻新改造，开发商说好的土地重建也因资金迟迟没有到位一直拖了下来，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流浪客和乞丐的聚集之地，楚程接管鱼市街之后，私下将巷子里的工厂做了少许的修缮，一方面审问用的上，二来也可以留作平时意外之需，这次交易用的货品也于昨天连夜送到了这里。
云生平稳得开着车子停到了扫尾巷的巷口，刚刚熄了火，楚程便二话不说拉开车门下了车，敲敲后座的边窗，又朝着身后的三辆车子招了招手，做完这番，点了根烟自顾抽了起来。
跟了楚程许久，云生自然知道这一番动作的意义，朝着吐着云雾的楚程点点头，云生利索地回身去往人群交代起来。此时已经过了午夜，街道上早已没了往来的行人与车辆，寂静得有些可怕，以往巷头聚集的那些流浪者不知为何，今夜仿佛少了许多，看着干净的有些过分的巷头，楚程心里再次泛起淡淡的不安，定睛望去，自己时常照顾的那个流浪者似乎还没有离去，靠着墙边，似有似无的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
楚程思虑了片刻，决定还是上前接触一下，打定主意，楚程扔掉烟头，朝着云生说道：“云生，留两个兄弟在巷头警戒，你带着其他人进工厂把货搬到车上来，我出去看一下。”
“知道了，楚哥，你小心点。”
楚程点点头，从车厢后座拿了只沙漠之鹰别在腰间，环绕着四周，慢慢的朝墙边的流浪者走去。楚程认识这个流浪者已经两年多了，最初的相识还是楚程向他讨了根烟的缘故，这些年来，每当楚程来扫尾巷办事的时候，总会带着吃的用的，还会留下点现金，流浪汉从未跟楚程说过谢谢，只是跟他讲过总有一天，他会报答自己，这样的话语楚程自然没有往心里去，但确也觉得这个蓬头散发男人是个性情中人，一来一去，倒也习惯了这样的交流。几步的时间，在流浪汉的注视下，楚程走到一旁，蹲下身来，轻声问到：“怎么其他人都离开了？”
流浪汉没有回答楚程的问题，只是静静地扯了扯腿上单薄的毛毯，而后伸出右手，说了句：“我要抽烟。”
听着这熟悉的说话方式，楚程微微一笑，掏出口袋的烟盒扔了过去。接过烟盒，流浪汉抽出一根点燃放进嘴中，深深吸了一口，楚程没有再出声说些什么，只是平静的蹲在一旁，有趣的看着身前吞云吐雾的男人，一根烟的时间没有很久，流浪汉满足的熄灭掉手中的烟头，望着楚程，说道：“下午有人来过，就在这里转来转去，然后可能是看我们不顺眼，打了我们好几个人，其他人都吓得逃走了，我也跑了，可是习惯待在这里了，所以晚上的时候我又跑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就没在看见那群人了。”
”知道是什么人吗？“下午的时间，楚程一直待在碧水殿，这批货，昨天晚上楚程就派人来检查过了，为了掩人耳目，楚程没在这里留人看守，而且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来扫尾巷，更何况还是来有目的性的转一转。
”我不知道。“流浪汉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楚程，拉上毛毯躺下身来。知道在这也问不出什么来，楚程不再多说什么，从口袋掏出一叠现金，放进流浪汉的口袋，站起身来，刚欲转身离开，楚程不由自主的又添了一句：“哥们儿，烟留给你了，今天晚上不要留在这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明天再回来也不迟。”
平躺的流浪汉似乎不是很在意楚程的建议，没有言语一句，只是默默翻了个身，像是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楚程笑了笑，不再多言，快步朝着云生的方位走去。
楚程带来的手下动作很是利落，说话的这会功夫，已经搬好了货物，检查了一下数量，楚程对身边的云生说道：“云生，工厂里的痕迹清除掉，这批货送完之后，把这几辆车也处理掉，这里静的有些不对，处理好赶紧撤。”
有些惊讶于楚程的不安，云生心里泛起一丝疑问，不过出于对楚程的信任，云生并不准备询问些什么，叫上身旁的两人，准备着回到工厂。
“砰砰砰........。”就在楚程转头望向巷头的一刹那，巷头警戒的两人突然间满身血花爆起，伴随着一阵轰隆刺耳的枪械撞击声响，两人瞬间已然没了气息，跌坐在血泊之中。几年舔血度日的生活已经将楚程的反应神经锻炼的无比迅速，纵身一个鱼跃，扑倒刚刚准备起步的云生三人，一边拉着三人往身后的汽车挪动，一边高声喊到：“夜袭，夜袭，自己找掩护，别他妈被吓得尿裤子了，用你们手上的枪给我打回去。”
被楚程扑倒的云生有些胸闷，颤抖的掏出后腰上的枪胡乱的开了几枪之后，靠在车门处喘着粗气，另外两人虽说有些惊吓，但靠着楚程的一扑一拉，反而最先反应过来，低身匍匐到另外一辆车旁，躲避着不断飞来的子弹。
“打回来？老子今天要你们全他妈的都死在这！”密集的喷火并没有因为楚程的大喊而有丝毫停歇，在领头的怒吼之下，反而更加疯狂，飞速奔来的子弹一颗一颗碰撞在掩护的汽车上，闪起漫天火花，车窗玻璃早已碎成片片渣子掉落，某些碎片还未落地，却又被子弹在空中击的粉碎。半轮射击还未结束，车身上已经布满了弹片的碎孔，轮胎在强力的冲击之下几近变形，车身也因此落了下来，溅起纷纷扬尘。分布在四周的下属们，在经过短暂的躲避调整后，拿起手上的武器发起了反击。
突袭之下已经失了先手，再加上视线受阻，漫无目的，几轮射击下来，本来十多人的队伍，此时只剩下五人。楚程打光沙漠之鹰的弹匣，蹲下身握紧云生颤抖的双手，紧接着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大声喝到：“云生，冷静点。”
一声爆呵，云生暗淡的双眼回复了些许神采，眼中楚程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云生朝着楚程点点头，重新拿起方才掉落在一旁的手枪，再次反击开来。楚程拔出空荡的弹匣，从裤中拿出备用弹匣装填，忽然想起了什么，匍匐到车头侧边，伸出一点头来，朝着巷头的墙角望去。看到已经没有人影的墙角，放下心来，不再犹豫，半跪起来朝着巷头扣起扳机，射击的同时也大声喊到：“阿乐，你个王八蛋，搞袭击算什么球，有本事出来单挑。”虽说袭击来的太过突然，楚程还是听出来袭击者话语中的熟悉感，处于黑暗中的这帮枪手应该就是天帮的来头。
楚程的高呼逐渐淹没在枪击的轰鸣中，但还是传到了袭击者的所在方位。楚程猜的没错，夜袭的一行人确实是天帮，领头正是天帮的少主连乐，连乐听见了楚程的叫喊，顺嘴说了句：“妈的，这么吵都能听出我的声音。”又再次打光了自己刚刚换上的弹匣，回应道，“楚程，你猜的没错，就他妈的是老子，今天你们这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货我也要帮你们收了。”
“想要收老子的人和货，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不记得以前跟孙子一样看到我就跑了吗？”虽说楚程嘴上这样说道，但是自己也知道今天的情况不容易乐观，一个不小心，全员都得折在这。楚程朝着身旁仅剩的四人说道：“兄弟们，各安天命，能不能逃出去就看造化了。“
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社会了，四人心里清楚知道现在的情况，各自点点头。除了云生还靠着楚程身边之外，其余三人不约而同的紧了紧手中的枪械，咬咬牙，冲向了巷头。几声清脆的枪响之后，身体落地的噗通声也随之传进了楚程和云生的耳中，云生扔下手中已经弹空的手枪，有些平静的说道：“楚哥，看来今天是逃不出去了。”一旁的楚程也是有些疲惫，看着身旁瘫坐的云生，半晌说不出话来。
“楚程，别特么躲了，你的人没几个了吧，你的兄弟一个个躺在你面前，你好意思不陪着他们去死吗？出来吧，我给你个痛快。”吹了吹手中冒着青烟的枪口，连乐朝着楚程躲避的方向大喊着。
喊出的话语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连乐摇摇头，吸了口气，准备再来喊上一嗓子。还未出口，身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递过电话，气喘吁吁的说道：“乐少，老爷的电话。”连乐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接过电话放在了耳边，喊了句爷爷。
“马上给我撤，不然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子，嘟嘟嘟........“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挂断的声音，连乐拿着电话停顿了几秒，才不甘的咬咬牙，摔烂手中的电话，朝楚程喊道：”楚程，算你他妈的命大。“而后不再停留，闷声说了句撤，带领着属下迅速的隐秘到了黑暗之中。
巷头渐渐没了声响，过了许久的时间，楚程艰难的站起身来，看着已经没了人影的街道，顿时精神一卸，再次滑落到地面。枪战中的伤痛此时由于精神的放松开始扩散开来，楚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向身旁的云生说道：“云生，点根烟来。”
“好。”云生的身体颤抖的有些厉害，楚程挪着满身伤痕的身体，伸出手来，准备接过云生递过来的香烟。突然，云生身后一道黑影在楚程的瞳孔中迅速放大，楚程下意识的出声喊道：“云生，小........”
“砰！”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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