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七零不后(七零年生人)的一群老同学,相信对这一期《文化参考》所聊到的两位医生的故事更能感同身受。
从七年前开始,我们建立了一个“纹理相当”群(文科班和理科班各占一半),和那些一时热闹的社群不同,我们在城市的小巷深处租了一个古老的青红小院(院子里的枣树每年都会新生成熟),并一直延续了君子之交的温度,也延续了那个时代的人共同的有趣与长情。
每年年底,我还会发起一场征文,主题词都不一样。我们这群互掐胜过互相欣赏的文科生理科生,文笔还都说得过去,虽然并不在意点赞反响,但看到自己曾经留下的印记,也是颇为得意洋洋。
2020年因疫情原因,我们不得不退租了青红小院,所以我们第六年的主题词是“告别”。分享一篇我们的医生同学的手笔吧!
下雪了。2020疫年南通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雪了。小院子也白了吧?前几天去搬东西,儿子说我们家人好像都一样,舍不得扔东西。我说是的呢,东西就是念想,搬一次东西就是说一句再见啊。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那是诗中才有的洒脱。
想带走的东西虽然已经搬了,距离交房却还有两天。便想去再看一眼。
白雪遮掩了撤离的仓惶。第一次走进这院子的时候,满怀憧憬,并不知道未来六年会发生些什么。好友的辞世,同学的生病,故人的远去,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人有未来吗?不知道。过去以后才知道。
六年里夏雨冬雪春风秋月,打架踩碎小瓦的野猫,傲娇而霸气的母鸡,借一夜温暖的流浪狗二毛,会上房顶的兔子夸克,雨后檐下的蜗牛,茶缸里发芽的菜根,水盆里长出的茭白,青红交替的不老枣儿树。疯癫搞怪,摘枣偷菜,鲍鱼生蚝,火锅烧烤。天台上的吊床,懒阳下的对座,夜不收的聚会,唱不完的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谢谢了,六年的陪伴,再见了。
李叔同说,人生就是一次又一次告别,跟物事,跟人情,最终跟自己。告别却未必有机会说再见,有时候只是一转身,便是隔世了。
感谢还能有机会说一声再见,就像钱德勒在《漫长的告别》中所说的那样,在再见还有意义的时候。
2021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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