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因为去p镇做核酸,做完核酸又去英的店里闲谈,到我回家,已经将近三点多。我进到屋子,屋子里有五六个人聚在一起,除母亲外,另有一男三女。他们和母亲全是同一辈人,只年纪有些高低。其中的三名女子是常来我家串门的,那位男子,——我这里称他荣——我不见他却已经有很多年,我对于他多少有些意外。
我自顾坐去屋里的八仙桌前。他们几个人,挨坐在两条木制的长凳上,形成了一个直角。我知道他们说说笑笑的谈话,只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所以,我在桌前只做自己的事;虽然,我偶尔也会听一听,甚至插上几句话。
有一阵,却全是荣在讲。他讲得都是他亲身经历的事,听起来却很有些意思。荣看上去(或者我推测)有七十五六岁的样子,他讲他年轻时遇上的一件事,那时的他才三十一岁,算起来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
那时,我们村里,有一条船挂机。一日,荣和村里的金、桂两个开船挂机去县城的某个镇上做事。因为P镇与那个镇相去有七八十里远,他们当天是来不及往返的,或者可能要逗留几天。到黄昏,他们将船泊在镇上某处,做了一些好菜,在船头痛饮起来。他们正喝得畅快,有一会,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走上他们的船来。女子请求他们给点饭吃。据女子说,她是昆山人,因为在家里同丈夫吵架,便出门来寻她在拖轮上做事的父亲。但父亲没有找到,却沦落到了这个镇上。现在,黄昏饥饿,无处设想,偶见船上有人用食,特来乞讨。
荣他们三个顾她可怜,便施舍了她一些饭菜。其时,三人中,金最年长,四十多岁,桂比荣长两岁,三十三岁。那时,荣和桂都有妻室,金却年轻时,他的女人便因为生计而逃去别处了,金一直鳏居。
现在,金看见眼前的女子,自然要垂涎三尺。而女子似乎也为了报答一饭之恩,同意与金成就云雨之欢。但其时,船上对于金来说,做这种事也许并不妥当,于是他带了女子上岸,就近找了一条巷子,在巷子里两人宽衣解带。谁知两人还没入港,巷子里却走过人来。他俩大窘,只得忙迫而狼狈地重新穿戴起来。自然,金很懊恼。
及两人重新上船,女子却被桂带去了船舱,两人一夜纵情。据说桂其时年轻气盛,金是有点畏惧他的,所以金忍气吞声,不敢造次。但荣那夜是和桂他们同睡在一个船舱里。听荣的口气,他那时竟然毫不介意。
倒是三人回来后,桂的风流韵事被金或者荣说了出来,且很快传到桂的妻子处。桂的妻子十分忿恚,但她是个心善的人,她不与丈夫桂打骂,而只是自己跑去塘河上,从扳罾人手里买了一条很大的鱼,煮了独自一个人享用了一番。大约那时的生活贫苦,她肯费钱买这样大的鱼,有点不想过家,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四十年过去了,金是老早就下世了,桂下世也有十来年了。往事如烟,却也不全是。我因为闲居无事,且正好听闻,便如实记录下来。也许也是一段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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