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黄的灯光下,几个人影闪动着。除了偶尔几辆汽车的前灯扫过,长街也再无别的景致可赏。
渐入寒冬,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平时好玩的孩子也蜷缩在屋子里,也不期许多玩一会。如此冷的天,还是在家里烤着暖炉比较舒服,大家都这样想着。
长街不长,何至于如此俗气的名字,长街上的人不知,也懒于知道。日子依旧过着,不曾因几个字而变化。当阳光驱散久织一夜的睡意,人们便各自忙着各自的,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或者还是呆在屋子里。太阳落下山头,薄雾渐渐泛起,长街也彻底沉寂下来,静的如此落寞,静的如此凄清。
不过长街并未这样觉得。当山头还留有一抹斜阳时,总会有一个老头,推着废铁焊成的推车,拿着破旧不堪的扫帚,一瘸一拐地从街头扫至街尾。
长街不长,但扫起来还是费些时力的。扫地声中除了夹杂着不时的风声外,还是时而便随着老头的嘘嘘的气喘声,如此无力的声音,在如此静的街上便也成了独奏。
扫至结尾,老头依着路灯,掏出一只烟,点上,慢慢的吸上一口,停顿,闭着眼,缓缓的吐出口中包含的烟气,恰如脑中几十年的光景也随着烟气弥散开来。定一定神,但烟已被风刺散得无影无踪,唯有些许气味留在身边。
“哎……”,长叹一声,老头将还带着火星烟头踩灭,拾掇着工具,向不远处还亮着的小店走去。
街上的人年年都会增增减减,来了生面孔,去了生面孔,老面孔留不下几个。但街尾的杂货铺年近七旬的老板算一个。街角的杂货铺,几十年一日,周围的商铺不断变换,装潢越来越靓,把小杂货铺衬托的极为土气,还是老式的木门,老式的木架,一条横梁搭在门口,唯独变换的,便是商品,平日里所要用的大致都还是有的。
老头还未走进,老板便抓了一把花生在门前小桌上,边走边说:“准时,真准时,今天多少?”
“照旧,今日生意怎样?”
老板从店里拿出一纸杯,向酒坛走去,摇着头叹道:“哎,比不过对面!几十年的基础,怕是支持不住了。哎,勉强过吧,想想那些年,比这还差哩!”
老头接过酒杯,立马喝了一口。天气冻人,但酒还是够劲,立马全身上下一阵一阵的热,半眯着眼,手指向对面指去。“那些年,上头……不允许!这种事难搞。哎,可惜上头允许了,没想到却搞成这般田地。更早的,比这还不好受哩,你可知道,我……可是……”,老头扔了两颗花生在嘴中,继续说道:“我当年可……”还未吐出接下来那个字,长街的路灯熄了。四处的黑色逐渐侵蚀者这条本不够亮的长街。
“你又来了,去去去,不晚了,都回睡去吧”,老板虚着眼说道。
“哎……回了,回了,这天气可真骇人”,老头打了个哈欠叹道。
老头刚从椅子上站起,一个黑影浮现在前面。揉了揉眼,定神一看,原来一年轻的小伙子。
“老伯,你好,你可是这里的清洁工?我看这摆着一些工具”,小伙子率先说道。
“是,你?”
“啊,我只是比较喜欢了解各地的历史发展,我看这条街,还是青石板堆砌的,应该有些年代了吧。问过许多人,好多人都表示不怎了解?但有人提起了你。所以……”
“哦,哈哈,关于这条街,想当年我看子弹飞时,他还在哪里挖地哦”,老头拍了拍自己的右腿,手指指向老板说道。
商铺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街上,老板这时端出火炉说到:“好久没回味了,今天再听听吧。”
老头再次坐下。“我可是……”。
长街不长,故事却如青石板一样,积聚着历史,虽然上面的痕迹不再那么清晰,但深夜里,久积寒意的长街,终须增添了几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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