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6 18/11/2017
To 麻麻159****5731 & 粑粑188****1322 (河北·秦皇岛)
“我们之间有三、四十年的不可能跨越的代沟,对生命的体悟和对即将到来的各方面社会变革的了解也都不一样。
我们真得是成长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我并不期待你们能赞同我,就像我不能赞同你们的想法一样。我们能做的只有惦念,然后,对彼此的生活方式闭嘴。你们只要足够信任我就好,就像我足够信任你们一样。请相信,我有能力抉择,有能力支撑这份快乐。
我的生活当然要自己做主,难不成,还要别人做主吗?所以,可以爱我,但请别干涉我;既然爱我,就该相信我。生我,是你们的权力,但如何生活,完全是我自己的事情。
既然已经来了,我就好好走一遭。每天开心到傻笑很难,但至少我会勇敢地朝着终点高歌猛进。
不喜不悲,无畏无悔。”
在一次例行的通话中,我们又进行了关于延续基因的尴尬对话。他们很小心翼翼,我也真得很心疼他们(至少我的大脑是这样告诉我的)。他们该有多孤独、不安啊。
没错,我是可以嘴上抹蜜:我舍不得你们,也真得找不到比你们更爱我的人,我们就彼此陪伴尽量多走一会儿吧!
但是(没错,我就是这么冷血地选了但是)我深感甜蜜谎言的无力,别说缓一个星期了,紧接着就会有他们宠溺无奈地哀叹:那我也不能陪你走一辈子啊,还是要找……
对不起,前面那段甜蜜谎言已经是我的极限,我真得没那么大力气接着装小猫咪和他们耍(打)赖(太)皮(极)。对一个虚无主义者(目前还没找到更好的词儿,就暂且这么一边嫌弃一边又不得不承认地用着吧)来说,这真得太超限/线了。
这个互相扯皮的游戏,我拒绝加入。
我最终决定把自己袒露给他们,于是就有了上面那段‘撂给’他们的‘独立宣言’。这是唯一可以杜绝后患、把他们‘催婚’的小火苗罩起来的方法。是我目前知道的能让我‘继续是我’的唯一方式。我只能这么做。
我的大脑选择告诉我:我只能这么做。
可在点击发送前,依然揪心了几秒。他俩是55岁和60岁的祖传农民,一个初中,一个参加过高考。我记忆中他们偶尔翻看的文学作品是故事会和侠客行(两本都很伟大),是我还在小学的时候。所以我揪心,以他们的思维框架能否消化我的话,能否捕捉到我话语里面那一点点温情?
“他们是爱我的,没事,他们是爱我的,不怕,他们爱我。”
发送……
今天,感恩节,鼓起勇气(也可能是刚好想起来)打给他们。
“吃饭了吗?今天还做实验吗?”“嗯,吃啦。对”……(中间不知道哈拉的啥)……“爸就说一句,吃饱饭。”
这次,我守住了欢快,至少,我觉得自己依旧语调欢快:“嗯,我知道~”
爱,是什么?爱,什么都不是。和其他所有一样,它也不过是我们自己发明的故事。但一切都是故事,它,可能是让我这样的,打开了潘多拉盒子的人,能够貌似“正常”地、在无尽荒诞虚妄中维持运转的理由。
世间的歌都是情歌,所有的话都是情话。还好,他们足够爱我,还好,他们不够懂我,毕竟,我可不想演辛普森的一家。
——2017年感恩节(什么鬼节日啊……),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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