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里·卖掉眼泪的人

荒诞里·卖掉眼泪的人

2025年4月1日这一天，我把眼泪卖给了魔鬼，起因是我的第41次表白失败，哗啦啦的我掉下眼泪。

要说有什么足够赚人眼泪，除了文学作品那就只有生活的不幸。人们不过把所谓的不幸加工成成文学或艺术作品，就足以使人落泪。然而，真正的不幸，却从来无需渲染。

来说说魔鬼吧。用珍贵的东西换取珍贵的东西，常常是恶魔与人类交易的法则。我很高兴他没有让我以灵魂为牺牲品。我认为眼泪，并不算什么，就像割一把头发给他一样。

我要快乐。

快乐最珍贵。

“那就用你最珍贵的东西来换吧。”

“珍贵的东西？灵魂？性命？还是家人？”

“都不需要，”魔鬼笑着摇摇头，“我要你的悲伤，你的眼泪。”

这真是一个善良的魔鬼，我想，眼泪算什么，那不过是悲伤的代谢物，是该坠落于地，毁灭于浮尘的累赘。

不久后，我的第42次告白成功了。

我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他说，你就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无论是谁在你身边都会感染上这种快乐。

有人说，恋爱甜蜜，也有人说，恋爱苦涩；有人说，恋爱是绮丽多情的梦，也有人说，恋爱是阴霾遍布的坏天气。

我旁观着太多人的或喜或悲情，但那曾经足以赚我眼泪的情绪，早已不复存在。

我丝毫不介意男朋友有多少女性朋友，也不介意他的小脾气和固执，当我知道他所有的坏习惯和缺点时，甚至当他对我生气发火时，我都只会保持与往日同样快乐的笑容。

每次每次，只要见到他皱眉我就不停地道歉，希望取得他的原谅，不明白的是，他反而变得更加生气。

“你为什么就不能生气一下呢？”

“你为什么就不能难过一下呢？”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哭，你是不是人？”

我愕然。

倘若恋爱给人带来伤痛，我们又为何还要不知疲倦去追寻？

追求梦想，是会受伤的，恋爱亦是如此。

有人说，有人说，总有人说，我却永远无法体会。

因为我没有悲伤。

有一天，我看到他和一个女孩手牵手走在街头有说有笑，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女孩生气了，男孩停下来耐心地哄她开心。

而我一如旁观者无动于衷，我甚至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生气，我觉得我应该哭，但我的眼泪并不会顺从地掉落下来。

失恋后，我没有哭泣，因为我已经忘了怎么哭泣，忘了出生时那一声惊动晨昏的啼哭。

我埋头在两膝间，稍作休息，打算告别过去重新开始。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出门去公交站牌下等车，恰巧碰到劈腿的前男友。

真不幸。我耸耸肩，我故作轻松地笑着跟他打招呼，甚至从未想过拉黑他的微信。我为什么不生气？我为什么不难过？

我怕失去他，真得怕失去他，真希望他能了解这份情绪啊。

然而他却不闻不问，一个人走掉了。

为那爱过的人不了解。

说起来，这应该会让我感到一丝落寞吧，但是没有。

我不会哭，甚至并不感到难过。

“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就连那最坚韧而又狂乱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

我会把马尔克斯的话抄下来，用做抵挡失恋溃败的伤口，可惜连这种伤痛也是假的。

当我在为此感到“可惜”的时候，我是不是也正在难过？我为这小发现而异常欢喜起来，我在难过。

可惜，这“可惜”也是一种旁观者的品头论足般的心态。这足以赚人眼泪的故事，赚不到眼泪时，除了故事本身没有说服力，就只剩下一种荒诞的悲哀。

如果过去都是假的，快乐也自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