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Woody走到道旁的冷饮店,在一处塑料桌前坐下,我点了两杯饮料。
“一切都太虚幻了,”Woody盯着眼前的杯子出神,可乐的质地把阳光折射成了玫瑰色,一串串小珍珠似的气泡凭空生出,又在水面破裂消失,不知随微风飘去何处。“十年前就像昨天。事情发生后,我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一直睡觉,只有梦里的家还是那样的,爸妈都没在,她教我帮忙洗菜,我一边答应着,一边看着电视,一切都很真实。”
我回想起老房子里书架上那张有些卷边的毕业照,很同意他的说法。
“我觉得自己背叛了她。她对我说,每个人都是一个个体,都是孤独的,只是程度不同。可那时生活中有她,她也热爱生活,这个地方,每天回到家,洗菜、吃饭,谈论着将来的生活、计划假期旅行,好像日子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他微笑起来,左边的脸颊陷进去一处浅浅的酒窝,“有一次,我写的第一封情书的回信,我缠着她分析到第二天天亮;还有一次,她哭着跑回家,说遭遇了小区坏男生的咸猪手,我发誓帮她报仇,后来发现对手至少高过我一头,只好从他看不到的地方把一泡猫尿投递给了他的脑壳儿。”
一阵温暖的风吹过,静谧中传来小孩子的笑声,远处,一个男人正推着秋千上的小女孩儿,旁边的草坪上几个年轻人在野餐。
“她从没责备过我,就算在梦里,我把她抛弃之后——”
“可这事儿并不是你造成的,是那帮匪徒。”
“是我,”他低下头,轻声说,“我是个胆小鬼,我没能保护她,也没能陪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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