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易法是石越明确反对的一项法令,朝堂议事时,因王韶西北大捷带给王安石的政治声望,石越痛陈市易法可能存在的弊端无果,只能退而求其次,建议先在开封府试行一年,观其成效。
一年未到,最初倡议市易法的魏泽宗先跳出来反对了。原因是吕嘉问提举市易司的种种盘剥刻敛,让魏泽宗的主张完全被变样了。吕嘉问深得王安石信任,魏泽宗陈说不果,一怒之下,向《西京评论》和《汴京新闻》同时投稿,愤怒的谴责市易法盘剥行商,官府控制货源后,自己取代大商家成为兼并之源,使上下皆受其困,不但汴京城的商贩因此少了三成以上,市易司强买强卖,更是令百姓怨声载道。
皇帝从报纸上读到到市易法的推行情况,立即命令李向安等内侍去访查民情,又密诏曾布调查吕嘉问。双方反馈的情况一致。市易法之弊端真似石越能未卜先知一般,全如石越所言。皇帝顾及王安石的面子,让他调查吕嘉问。王安石为了维护新法权威,竟然护短。失望的皇帝召来石越在琼林苑密谈。石越详说变法利弊,将司马梦求游历见闻悉数相告。君臣意见一致,市易法必须废除。
如何废除市易法,却是个问题。直接下诏,等于是昭告天下,新法有弊端,必然会招致反对派对新法其他法令的猛烈攻击,王安石十有八九会辞去相位。石越出了一个主意,罢免吕嘉问,将市易司划归三司或者开封府,不派官员主持,或者由三司派个小官,密令曾布市易司的任务是在两年内收回借出的本钱,不再进货卖货,如此市易法不废而废。
石越趁着皇帝对他信任加深,提出改革军器监,给了吕惠卿一记重击。此前白水潭技艺大赛中,军器监制造的弓箭大部分不合格,严重影响赛事。皇帝亦从西北战场的反馈得知军器监所产的弓箭确实存在粗制滥造的问题。
提出问题容易,关键是要解决问题,在领导面前,必须谋定而后动。石越的谋士团制定了详细的计划,简单说有两点,一是放权给生产机构,增加其自主性,军器监只负责监管;二是标准化生产,谁制造谁负责。
皇帝接受了改革建议,苦于无人主持。石越举荐苏辙(没错,就是咱们熟悉的那个苏子由)、蔡卞、唐棣负责在工部组建兵器作坊的管理机构,起用沈括、苏颂在军器监协同兵器研究院陈元凤与各作坊的官员共同制订标准化规格。
变相废除市易法并没有遇到多少阻力,甚至连王安石也没有反对,他很可能私下调查了吕嘉问。军器监改革的顺利推进,让吕惠卿失去了军器监的主导权。不久,皇帝给吕惠卿安排了另外了差事,让石越重新掌管军器监。
但是在吕惠卿判军器监期间,陈元凤任职的兵器研究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非石越嫡系的研究员改良了震天雷,使之成为石越最初设想的原始手榴弹。
吕惠卿为了淡化石越在武器创新上的功绩,命陈元凤将新式震天雷改名为霹雳投弹。以罕见的效率将这种新式武器投入生产,装备军队。并且以此为契机,成立了霹雳投弹研究院。尽管军器监回到了石越的管辖中,吕惠卿也掌握了一个新的武器研究部门。而吕惠卿敏锐地看到了新式武器可能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因此大胆投入使用,也许会在将来给他带来巨大的政治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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